容氏脸上挂不住,一个耳光就给那婆子呼过去:“你给我滚!娘娘和母亲让你来教习我学礼仪规矩,并没有让你骑到我头上来无法无天,丢我们家的脸!”
那婆子被打得有些懵,很快僵着背对着夏瑞熙福了福:“夫人,得罪了,请容奴婢告退。”又尽职地对着容氏福了福:“请九小姐谨言慎行,莫要辜负了贵妃娘娘和国公夫人的一番苦心。”
容氏被气得发抖,抬起脚就要踢那婆子。另一个穿酱色褂子的婆子忙上前说好话,容氏方沉着脸放下脚。
夏瑞熙对金霞使个眼色,金霞自领了那两个婆子下去喝茶吃点心不提,容氏指着那半大丫头喝道:“你也去!”
那丫头惊慌失措地福了福,碎步跑去跟上金霞。
把身边的人都打发干净了,容氏方喘着气道:“让你看笑话了。那是我家贵妃娘娘和我嫡母从宫里弄出来收拾我的人,倚老卖老,粗野无状,没得脸皮。她那模样也配说是从宫里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虽然如此,她却也不敢把人退回去。
虎落平阳被犬欺么,况且并不是一只虎,一只恶犬罢了。夏瑞熙笑笑,引她进去:“秋老虎厉害得很,咱们进去说话。”容妃又荣升贵妃了么?容帅已经封为国公,容氏一族越发地耀眼了。
容氏边走边叹:“你这地方虽小,却五脏俱全,花木扶疏,却也精致。我可以在院子里四处瞧瞧么?”
夏瑞熙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却也只有陪着她到处晃悠。走到后院葡萄架下,王周氏正扶了将近一岁的达儿学走路,两岁多的小黄屎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拿了个涂成黄色的木鸭子在前面引达儿,母子俩都耐心得很。
王周氏起身行礼,达儿伸手要夏瑞熙抱,很清晰地喊了一声:“娘……”夏瑞熙满脸是笑地将他抱起,在小脸上亲了一口。
“你儿子?”容氏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声说:“已经会喊娘了?长得真好看,像欧大人多一些。”
“他们说还是像我多一些呢。”夏瑞熙笑着给达儿理理衣领,骄傲幸福洋溢脸上。达儿睁了一双乌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容氏,突然伸手抓住容氏胸前挂着的桃形银坠子。
容氏的脸涨得通红,夏瑞熙忙掰达儿的小胖手,轻声道:“乖宝宝,要有礼貌哦?放开手,好不好?”达儿紧捏着那银坠子不放,只看着容氏笑,露出几颗小牙齿来,讨喜得很。仿佛不给他这个银坠子,就是在犯罪。
容氏尴尬地自袖中摸出一个必定如意的羊脂玉挂牌来:“给小少爷的见面礼,早就准备好了的,不要嫌弃。”又紧张地解释:“这个银坠子,那个,是贵妃娘娘给的,所以……”
夏瑞熙失笑:“小孩子天性,看什么都好奇,九小姐莫要和他认真。”达儿紧抓着银坠子不放,她手下却不敢用大力,王周氏忙取了一个拨浪鼓在旁逗弄,希望转移达儿的注意力。达儿懒懒地看了一眼,并不搭理,夏瑞熙好说歹说,他才松开了银坠子,转而抓住了拨浪鼓。
夏瑞熙正要夸他,他随手就把拨浪鼓扔到了地上,恋恋不舍地看着银坠子,却是没有伸手了。
夏瑞熙笑弯了眼,谢了容氏的必定如意,将达儿递给王周氏,又引了容氏往前走:“那边有个凉亭,过去歇凉喝茶么?”
“好。”容氏回头去瞧达儿,好奇地道:“他竟然是听得懂你的话么?”
“能的。”夏瑞熙更骄傲了,人总是不自觉地觉得自己的孩子比其他人家的孩子要聪明可爱些,她也不例外。
“你这茶,是我们铺子里的特等白毫银针。”容氏细细地品着茶。
夏瑞熙也不否认:“是的。”虽然容氏人不咋滴,但她铺子里的茶叶确实很好,老板的人品不好不妨碍买茶品茶。
容氏眯了眼:“你一定很好奇我今日为何来寻你吧?”
夏瑞熙笑而不语。
容氏看了良儿一眼:“可否借一步说话?”
夏瑞熙微微点头,良儿福了福,退到两丈开外候着。
容氏解下胸前的桃形银坠子放在桌上,眼里冒出寒气,冷笑:“不瞒你,这是我们贵妃娘娘从万佛寺求来的,说是我运势不好,会给娘家带来灾祸,所以必须日日佩戴这个来转运。又说我规矩学得不好,没个女儿样,给容家丢脸,特意弄了那个老货来收拾我。早先的时候也不嫌我,感情我这会子不是闺女,成了寡妇,不金贵了,就可劲的整我。”又嫌弃地拍拍袖子:“难看死了,这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