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心里渐渐安定下来,垂着眼帘,慢慢点了点头。
周景然和程恪歇了没多长时候,就领了兼理工部的差使,主持昆河的治理,昆河这几年几乎年年出险,要好好疏浚河道,修缮河堤了。
两人当天到了工部,就被埋进了故纸堆里,只忙得饭也顾不得吃。
秋风渐冷,眼看着一年又要过去,汝南王妃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守了几天,总算找到机会,把程恪叫到了正院里,拉着他坐到榻上,眼泪就涌了出来,“小恪,你这到底是怎么啦?连丫头奉杯茶,你都不肯接,青涧院一院子小厮,这日子……小恪……”
程恪眉头拧了起来,直起上身就要起来,“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歇着了,今天看了一上午河图,又和景王跑到城外看了几条河,累得浑身骨头都是疼的,明天一早还得跟户部算银子去,我得先回去歇下了。”
程恪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疲惫的打着呵欠站了起来,王妃心疼起来,正要点头,又想起正事来,急忙拉住程恪,“小恪,母亲还有几句话,听完了你再走。”
程恪站在榻前,拧着眉头,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王妃也跟着站起来,微微仰头看着儿子,“小恪,你喜欢……谁都成,千月,母亲也不管你,可你得娶个妻、成个家才行啊,这程家的香烟子嗣,那千月可生不出来!”
程恪重重的“哼”了一声,抬脚就走,“我回去歇着了。”
王妃在后面连叫了几声,程恪头也不回,一溜烟出了院子。往后一连半个多月,竟是连汝南王府也不回了,不是在别院住着,就是在景王府呆着,王妃拉着王爷大哭了几场,汝南王也发起愁来,思来想去,干脆找周景然说话去了。
周景然接了汝南王进了内书房,从小厮手里接过茶,殷勤的捧给了汝南王,汝南王府接过茶,喝了半口,瞄着他问道:“我来找你,也没别的事。”
周景然忙连连点着头,“那就好,那就好!”
汝南王府窒了窒,放下杯子,接着说道:“也就是找你问件事,小恪,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和他从小就无话不说,你告诉我,小恪他到底想做什么?”
周景然脸上带着丝茫然,微微皱着眉头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小恪好好的,吃得下睡得着,这一阵子,我俩忙这工部,还有这治河的事,舅舅也知道,昆河再不大治,就得出大事了,这治河的事,说起来就两个字,真做了才知道,这中间……”
“我不是问你这个。”
汝南王拧着眉头打断了周景然的长篇大论,“这治河的事,你们慢慢做去,我只问你一件,这小恪就是不愿意成亲,他到底想做什么?”
周景然眨了眨眼睛,用折扇轻轻敲着头,呆了半晌,才含糊着说道:“舅舅也别急,这事吧,我也……不是太明白,也糊涂着呢,这事……怎么就成了这样子了?实在是让人想不通,我想到现在也没想通,舅舅也别急,这事吧,也急不得不是。”
汝南王拧着眉头,被周景然说得一头雾水,“到底你没想明白的都是什么事?说一说,我来想”
“这个吧,没法说啊,说也说不明白,这个吧,舅舅别急,许是犯了什么煞的也说不清楚,也许过几年就能好了也说不定。”
周景然一脸苦恼的说道,汝南王盯着周景然看了半晌,周景然苦笑着摊着手说道:“舅舅,真是说不清楚,没法说,我看小恪就是犯了什么煞了要不,舅舅到佛前求求签?这犯煞的事,也就佛祖能保佑保佑、指点指点了。”
汝南王重重的“哼”了一声,站起来,背着手径直往外走去,周景然忙跟着送了出来,到了书房院门口,汝南王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周景然,“你替我告诉那个混帐东西,婚姻大事,由不得他胡闹!”
周景然苦笑着,急忙点头答应着,“舅舅放心,我也是这么说他的。”
周景然目送着汝南王的车子转个弯,看不到了,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转回书房,指着已经转出暗室,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程恪,跳脚大骂起来。
刚进腊月,唯心大师让人捎了信来,邀李小暖过去喝茶。
李老夫人自从入了冬,身子就时好时坏,李小暖已经渐渐接手了古家在外的生意、产业,进了腊月,各处的年帐陆续报了进来,李小暖要安排府里过年的种种,要和几个老管事看帐、学帐、查帐,还要担心照顾着李老夫人,忙得片刻不得闲,得了唯心大师的口信,皱着眉头,正要回绝,心里微微一动,突然想起大师提过,他是腊月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