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糙犹豫间,程恪已经拉了李小暖过去,揽了她,一边低头和她着话,一边信步往外走去,“咱们慢慢走着吧,时辰还早。”
李小暖仰头看着他,点了点头,程恪手下稍稍用力,揽着李小暖靠着自己,两人一边低低说着话,一边沿着林间的青石小径,缓步往二门外走去。
春糙微微有些出神的看着程恪,竹青示意着玉扣,玉扣笑嘻嘻的上前,曲了曲膝谢道:“劳春糙姐姐送我们少夫人出来,春糙姐姐请回吧。”
春糙一下子恍过神来,忙笑着说道:“王妃让我陪少夫人送世子爷出去呢。”
玉扣满脸惊讶的看着春糙,“陪少夫人送世子爷出门?”
竹青上前拍了下玉扣,沉着脸低低的责备道:“这么大声做什么?爷和少夫人在一处时,最恨人打扰,你这样大声,扰了爷和少夫人,要讨打呢!”
玉扣吐了吐舌头,轻手轻脚的往后退了退,两只手扣在身前,缩着肩,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跟在了众丫头婆子中间。
春糙脸色微变,正要说话,竹青已经恭敬的曲膝见着礼,恭谨的说道:“春糙姐姐既奉了差使,陪少夫人送我们爷出门,姐姐先请!”
竹青说着,往后退了半步,让着春糙,春糙脸上泛起丝恼怒的红晕来,也不看竹青,拎着裙子,急走几步,跟上去,微微落后两步,缀在了程恪和李小暖身后。
程恪心里眼里只看得见李小暖,旁的听不见也看不见,李小暖一边温言软语的和程恪说笑着,一边留神着后面的动静,听着春糙的脚步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干脆顿住脚步,转过头笑着说道:“我光想着爷出门的事,一时倒失了礼,姐姐奉的是母亲的差使,理应姐姐先请才是。”
程恪一句话正说到一半,恼怒的转头瞪了眼春糙,春糙呆怔的看着冲着她怒目而视的程恪,惊慌胆怯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去,竹青上前一步把她拉了下去。
李小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春糙,程恪抬手点着身后成群的丫头婆了,满腔不耐烦的吩咐道:“都远远跟着!”
玉扣笑眯眯的往春糙身边蹭了蹭,低声说道:“我们爷除了对少夫人好,对谁脾气都大,姐姐多担待!”
春糙满腹心思的垂着头,仿佛没听到玉扣的话。
程恪揽着李小暖,慢慢蹭着,还是到了二门车前,李小暖走到车前,掀起帘子,随意瞄了眼,算是看好了车上齐全不是不齐全,转过身,紧挨着程恪站住,伸手理了理程恪的斗篷丝绦,低低的交待道:“差使要紧,人更要紧。”
程恪点着头,低下头,俯在李小暖耳边,万般不舍的嘟囔着:“小暖,我走了……”
“嗯,我想你,你别想我!”
李小暖看着程恪,认真的说道,程恪笑出了起,眼睛亮亮的盯着李小明半晌,猛然转身,跳上了车子。
李小暖笑眯眯往后退去,春糙咬着嘴唇,走到李小暖身边,递了个中等大小的荷包上来,低声说道:“少夫人,这里面是荷花蕊做的香饼子,爷不耐烦熏别的香,就这样清淡的味儿还算喜欢,我也不知道少夫人准备没有,就带了些过来。”
“你真是细心,怪不得王妃疼你。”
李小暖感叹的夸奖道,转头叫了竹青过来吩咐道:“这是春糙姐姐的一片心意,你拿去交给洛川,让他仔细着交给爷。”
竹青特意着接过荷包,急步出了二门,交待了出去。
李小暖看着车子转出了二门,紧了紧斗篷,微笑着让着春糙,往正院回去和王妃交差去了。
京城北门外,李福贵站在辆看着朴实无华,却宽大舒适的马车前,两只手拢在袖筒里,一边轻轻跺着脚,一边伸长脖子看着城门方向,旁边十几个伙计、帐房靠在各自的车前,跺着脚,在车前走动着取着暖,不过十月的天,已经冷得站不住。
李福贵期盼的看着城门,他昨天一夜都没合眼,这会儿精神却好得出奇,一点疲倦之意也没有。
老祖宗,李福贵心底冲起股热流,冲得眼泪几乎落了下来,老祖宗待他……他从小没娘,老祖宗这样待他,就是母亲一样的待?他心中,老祖宗,是主子,更是母亲吧?他和老爷一处长大,老爷喜欢读书上,他喜欢做生意……
老爷死了……从那年起,他在北地做了靠十年的生意,隐隐约约期盼了这些年,这几年,他的期盼越业越、越来越重!李福贵心底就热热的几乎站不住,伸长脖子,焦躁的远远看着城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