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顿住话,将手里的册子扔回到平安怀里的一堆册子上,背着手,眯着眼睛盯着册子看了一会儿,挥了挥手吩咐道:“把这也拿去给少夫人对去,爷年纪大了,看这样的小字头痛!今年庄子里的账,也一并关到少夫人那里,让她对去。”
平安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迟疑着问道:“那议事厅往前院的门?”
“打开,值夜守门的事,让少夫人去安排。”
平安急忙答应着,王爷仿佛想起了什么,接着吩咐道:“今年年底到府里交账的掌柜多,在前院,离议事厅近些的地方吧,收拾间屋子出来,留着给来交账的掌柜们候见时用。”
平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王爷,王爷也不理他,挥了挥手吩咐道:“先把这些账册子给少夫人送去,收拾屋子的事,也跟少夫人禀报一声,让她看看哪一处合适。”
平安急忙躬身答应着,退出院子,带着十二分恭敬,往内院请见去了。
太原府,一大早,滴翠楼木掌柜就找上了几家相熟的掌柜借银子,可快年底了,都是要跟东主交账交银子的时候,这四五万两银子,连跑了六七家,也没能凑出多少来,木掌柜的额角渗着汗,满脸苦恼焦躁的坐在车上,愁了半晌,吩咐去诚王府别院徐盛融居处。
木掌柜在门房里喝了四五杯茶,只喝得嘴巴发苦,徐盛融的小厮才出来引着他,往内院进去。
徐盛融眼睛微微有些浮肿着,有气无力的软倒在椅子上,看着木掌柜,打了个呵欠问道:“银子凑够了?人呢?”
“回爷,”木掌柜愁苦满脸的看着徐盛融回道,“小的跑了六七家,就凑了八千六百两银子,各家掌柜柜上倒是有银子,可这离跟东家报账也没几天了,这银子动不得,几个掌柜的年中红利最快也得到腊月半交了帐才有,赶上这么个节骨眼,竟借不出银子来!”
徐盛融“呼”了站了起来,点着木掌柜骂道:“一点用也没有!不过三五万两银子,也凑不够手!若真有了大事,爷还怎么支着你这样的蠢才?”
木掌柜陪着笑脸,连连躬着身子,赶紧说道:“爷别急,法子是有,就是……”
“快说!就是什么?”
“就是……得爷出个面,这银子,只好从钱庄里借,这从钱庄里借银子,爷也知道,要么得有东西押着,要么,得是钱庄里信得过的,小的本想把滴翠楼押了去,可爷知道,小的一来没有滴翠楼的房地契,二来,滴翠楼也抵不出那许多银子来,钱庄算押物,能给个六折、七折,那都是极难得的了,若要凭信用吧,爷知道,小的这身份,钱庄供奉们连眼皮也不肯抬一下的!”
徐盛融不耐烦起来,点着木掌柜训斥道“那还不赶紧去?拿爷的片子去!”
“是!”
木掌柜笑容满面的重重答应着,小心的接着说道:“爷,小的就是拿了爷的片子,那钱庄只怕还得疑三疑四的信不过。再说,这借契,还得您写个名,不如,爷就移移步,今天外头倒也算晴着,爷就当散散心了,小的赶紧去找钱管事,两头一起办,这人也好早点送到爷身边侍候着。”
徐盛融点着头,“嗯,你说的倒也在理,这人,这事,越快越好,爷昨晚一夜都没睡好,这些丫头,个个都是不中用的!爷去钱庄借银子,你赶紧去找钱管事!赶紧把人给爷接进来!”
木掌柜的答应着,徐盛融站起来,几个贴身侍候的丫头给他穿了件斗篷,取了手炉,徐盛融带着几个小厮去钱庄借银子去了,木掌柜满眼笑意的坐到车上,往钱管事居住的客栈去了。
不大会儿,木掌柜急急的出了客栈,吩咐赶着车子,往西门奔去,急急忙忙的来回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才赶回钱庄去找徐盛融,徐盛融已经借了银子,带着银票子去了滴翠楼,木掌柜又急急的赶回滴翠楼,已经是午正过后了。
木掌柜的喘着粗气,一路小跑着奔进滴翠楼,直奔后头雅间,徐盛融正坐在炕上,由两个丫头服侍着吃着饭,见木掌柜进来,满脸喜色,探头往后看着问道:“人呢?”
木掌柜抹着满脸的汗,气喘吁吁的禀报道:“爷,买不得了,买不得了!那钱管事已经带着人走了!唉,小的赶到祥云阁,掌柜的说钱管事一早就带着家眷启程了,小的想着那钱管事昨天说要赶去洛城,就赶紧赶到西城门,塞了几个钱,那守门的老兵说,实在是没留意,倒是城门边上的脚夫们说看到了,因钱管事还停下来找他们问了半天往洛城的路要怎么走才最快,又赏了几个茶钱给他们,他们说记得极清楚,是辰初出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