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
程恪立即表示着赞同,微微低着头,俯在李小暖耳边,低声说道:“戴个帷帽好,省得出去让人看到你!我一看有人盯着你看,就想剜了他的眼睛!”
李小暖哭笑不得的白了他一眼,程恪不等她说话,伸手揽着她,笑着说道:“赶紧走赶紧走,有什么话,咱们上了车再说。”
两人牵着手出了院门,竹青取了帷帽,带着玉板、蝉翼和两个小丫头,从外头又叫了八个跟着出门的婆子,一行人到了二门,分别上了车,远山等几个小厮和七八个长随,垂手站在马旁,早就候在大门外了,见车子出来,忙翻身上了马,左右簇拥着程恪和李小暖的车子,往开放着关扑的瓦肆行去。
李小暖掀起帘子,仔细看着外面的喜庆热闹,人来人往,程恪凑过来,越过她头顶往外看着,笑着说道:“京城的规矩,初一到初三这三天里,金吾不禁,关扑开放,一年里头,也就这三天里,各家女眷可以出来玩耍嬉戏,看关扑、观剧、听曲都可以,这都是多少年的风俗规矩了。”
李小暖惊讶起来,放下帘子,满眼惊喜的看着程恪问道:“我到京城这些年,怎么就没听说过这个风俗规矩的?”
“哼,你年年都忙着避灾星去了……”
程恪带着丝抱怨嘀咕道,李小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也没功夫细想程恪的抱怨,直着身子,兴奋的大声宣布着:“我今天要玩个通宵!嗯,通宵还是算了,我一定要玩到过了子时再回去!”
程恪挑着眉梢,惊讶而好笑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迟疑的瞄着他,往他身边凑了凑,郑重的问道:“你没骗我吧?”
“怎么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哪敢骗你!”
程恪连声保证着,李小暖更加疑惑的看着程恪,程恪失笑着揽住李小暖,耐心的解释道:“真不骗你,骗你这个做什么?!有一年,皇上还带姑母出来玩过一回呢,在玉芙蓉楼听小唱,那一年,我和小景正好也在玉芙蓉楼听曲儿,也是我俩运气不好,砸银子捧一个小唱角儿时,和一个北地的商人杠上了,那商人真是有银子,砸到一半,我和小景带的银子就用光了,眼看着让人压过一头,颜面扫地,皇上就让内侍送了几千两银票子过来助阵。”
程恪说得眉飞色舞起来,李小暖心里松驰下来,歪着头看着程恪,慢吞吞的问道:“皇上竟肯帮着你们跟人家争这个闲气?倒稀奇。”
程恪喉咙发痒似的吭吭呵呵了片刻,才嘿嘿笑着说道:“这不也关着皇家的颜面么?!皇上倒不是那一味拘泥的,新年三天,与民同乐么,总要乐一乐,能有什么?你说是吧……就是晚上回来,让我和小景在宫门外跪了一个多时辰,小景还被罚了一年的月钱,也是因了这个,小景穷极了,才和我商量着开酒肆挣银子的。”
李小暖笑了好大一会儿,才止了笑,看着程恪说道:“皇上倒好,先是送银子给你们,让你们砸回皇家的颜面,回来再罚你们跪,再把送的银子扣回来,就是便宜你了!”
“哪里便宜?我也扣了一年的俸禄!皇上还把小景和我骂得……唉,说我俩无章无法,全无算计,一点都不知道动动心眼,就是一对楞头青,明明三两千两银子就能砸下来的事,竟足足砸了一万多两出去!简直把他的脸面都丢光了。”
李小暖睁大眼睛,看着程恪,眨了几下眼睛才说出话来,“皇上这意思……这皇上倒是有趣!”
“可不是,再往后,小景和我就留了心,再没做过这样的冲头……”
两人说着话,不大会儿,车子就停了下来,“爷,到了。”
洛川在车外禀报着,程恪取过帷帽,笨手笨脚的往李小暖头上套去,李小暖忙抬手护着发髻,拉着帷帽戴好,程恪才伸手掀起帘子,自己跳下车,回身扶着戴着紫纱帷帽的李小暖下了车。
洛川在前头引着,程恪牵着李小暖的手,竹青带着玉板等丫头紧跟着,小厮和长随左右护卫着,一行人沿着后院的青石小路,从后面进了彩棚。
彩棚极大,用镂空屏风隔成几处,人群围成大堆、小堆,探头往中间看着,不时猛然暴发出一阵阵喧嚣,想是有人扑赢了或是输了。挤成一堆的人群中,虽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女子,可四处走动着、探头张望着的衣饰讲究华丽的女子,处处皆是。
李小暖心情彻底放松下来,眼睛莹亮着,笑着兴奋着四处转头张望着、雀跃着也想挤过去看,程恪忙拉着她,笑着说道:“别急,看来这一处都是小关扑,没什么看头,咱们看大关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