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着摇起头来,程贵妃小心的看着他,垂了垂眼审,陪笑着小心的问着:“这事,要不要我叫汝南王妃进来说说?”
“说什么?说老祖宗的不是?老祖宗那样年纪,又是长辈,别说给晚辈送几个丫头略示薄惩,就是打到汤相门上,这顿拐杖,汤相也只好受下来,再说,汤相也该理一理内闱了,这事往后,谁要再想生事,就得先掂量掂量,也不是坏事。”
程贵妃暗暗舒了口气,蹙着眉头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皇上探过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安慰道:“你放宽心,这件事,我心里明镜一样,景信媳妇也不是诚心作伐,小恪哪是个肯吃亏的?只怕是他怂着老祖宗,或是干脆借了老祖宗的名头做了这事,倒也长进了,这些事,算了,你也别管,无风不起浪,这中间纠连的因果不知道多少,你别管这事。”
程贵妃满眼信赖的看着皇上,点了点头。
周景然晃着摇椅,听着青平的禀报,直起身子,看着青平问道:“汤二奶奶闹到信王府去了?”
“是!一路哭着过去的,听汤二奶奶跟去的婆子说,摔了不知道多少杯盘,汤二奶奶扑到信王妃身上撒泼大哭,衣服袖子都扯破了。”
“那汤家大奶奶呢?没去?”
“是,汤家大奶奶倒没听到有什么动静,是汤丞相夫人亲自过去信王府,把汤二奶奶拖回去的。”
周景然摇着折扇,往后倒在摇椅里,闷闷的笑了起来,青平抬头看了他一眼,垂手问道:“爷吩咐的事?”
“不用了,倒用不着了,嗯,你去挑几坛三十年的荔枝酒,再挑两匣子紫檀木大念珠,明天我去看看老祖宗去。”
青平答应着,下去准备了,荔枝酒还好,那两匣子念珠,得仔细挑选才行。
汤二奶奶从信王府回去,要死要活的又闹了两天,到底把两个清倌人要过来做了自己的丫头,日夜紧防了起来。
信王妃收了四个清倌人,又被汤二奶奶又揉又掐的闹了一场,一时火急攻心,当天就病倒在c黄上了,林家大小姐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转眼就进了六月,傍晚时分,李小暖躺在清涟院正屋廊檐下的摇椅上,悠悠闲闲的吃着刚上市的葡萄,看着本书,程恪转过垂花门,拧着眉头,沿着抄手游廊,满脸不悦的大步朝李小暖走过来。
李小暖将手里的书递给小丫头,接过蝉翼递过的帕子擦了手,就要站起来,程恪忙紧走几步,上前半抱着她站起来,李小暖扶着他站稳了,仰头看着程恪,关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嗯,”程恪郁郁的看着李小暖,“皇上让我去南边查盐税漕运的事,后天就得启程。”
“你管着户部,这也是份内的事,什么时候能回来?”
“快的话,也要九月里,我肯定在九月底前赶回来,小暖,我跟皇上说了,我实在不放心你,等你生完孩子我再去。”
“皇上答应了?”
“没答应。”
程恪闷闷的说道,李小暖拉着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笑着说道:“你还是现在去的好,孩子生出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在家里。”
“嗯,你放心。”程恪扶着李小暖在榻上坐了,伸手抚着李小暖隆起的腹部,“好象又长大了。”
“哪有那么快……”正说话间,程恪的手突然弹开,惊得跳了起来,恐慌的指着李小暖的腹部,口吃般叫道:“动……动了,在动!”
李小暖笑倒在榻上,半晌才止了笑,看着程恪嗔怪道:“都快五个月了,再不动才有事了呢。”
程恪呆怔了半晌,呼了口气,小心的坐回到榻上,伸手轻按在李小暖腹部,转头看着李小暖,皱着眉头问道:“这么动来动去的,你难受不难受?”
“嗯,还好。”李小暖笑着岔开了话题,“我让人给你收拾东西去,你这趟去,没什么大事吧?”
“没有,就是小景的几件事缠手些,旁的没什么大事。”
李小暖明了的看着他,没再多问,只叫了蝉翼进来,吩咐她和兰初给程恪收拾行李。
六月中,病骨嶙峋的金志扬被小厮、长随抬着,总算回到了京城,张太太偷偷遣人直接出了几十里外,邹氏也遣婆子接到了三十里外,金志扬也不敢先回家,到礼部交还了钦差印信,和堂官告了假,才由长随抬着,回了金家大宅,邹氏遣去的婆子不敢多话,看着金志扬进了金家大宅,急忙赶回去禀报邹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