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页

也许刚才真是撞痛了,那坠角隔着衣服都硌到他了,硌在她头上必定极痛。

他从没留意过这斗蓬带头上缀了东西,谁这么多事?带头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端木莲生低头仔细往李思浅额头上看,不知道撞破了没有,要是破了,得赶紧找个太医看看,万一留了疤就不好了……

“你说的是这只?这有什么好看的?”李思浅随手指了盏灯笼,心气不顺,口气不善。

端木莲生看清楚李思浅的‘伤势’,松了口气,红好象是有点红,不过肯定没破皮,没破皮就好!

“你不喜欢,那咱们去看别的。”端木莲生没看那盏灯,他的脾气倒好了。

这一排象是卖灯的,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李思浅往前走了两步,端木莲生让她在前,亦步亦趋跟的和她只隔了半步,李思浅仰头看灯,端木莲生心不在焉的看着花灯和花灯下的人儿,一只手摸到斗蓬带子,微微用力揪下那只金缀角,又摸到另一根带头上的金缀角,一起揪下,丢给了黑山。

京城这些花灯还不如寿春城的好呢!李思浅的额头还在隐隐作痛,看这些花灯就不怎么顺眼,一目一大排的扫过,住脚左看看右看看。

今年这个上元节算是毁了,还是赶紧回家吧,可回家,是往这边走,还是往那边走?她也不是不认路,只要走过的路她都记得,可这条街她好象没来过,不是好象,是肯定没来过,没走过的路,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不能怪她!

她分东西南北,只会在大清早或者傍晚,对着太阳伸开胳膊,默默念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花上半刻钟的功夫,多数能分得清,不过偶尔也会出错,因为这个,小高没少笑话她。

这里她不认识,这??

“怎么了?”端木莲生看着她转圈,有些纳闷。

“回家!”李思浅仰头看向端木莲生,他刚才不是说要送她回家。

端木莲生微微翘起的嘴角垂下,李思浅敏感的觉出他又不高兴了,以她两辈子的经验,这种位高权重的‘爷’最难侍候,基本上都不能以常理推测!

好在他不是她的老板,有这么位上司,二哥和小高真是不容易。

“这边,还是这边?”见他沉着张脸不动也不吭,连表情都欠奉,李思浅只好指指这边,再指指那边问道。

端木莲生看着她,目光时闪过丝说不清的意味,顺手指了指右手边,“这边!”

李思浅毫不迟疑招脚就走,端木莲生不紧不慢隔半步跟的象个过于高大的影子。

黑山看看端木莲生,又看看李思浅,难道这位李大娘子不认路?爷这兵不厌诈用到人家姑娘身上,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这条街越走越热闹,李思浅左看看右看看,越走越慢。

一个精瘦的汉子手里一只鸡子大的铁核桃,明明看着他从嘴里塞进去,却从胸口摸出来,明明托在手心上,一抖手就不见了,却从头顶滚下来……

李思浅看的两眼圆瞪,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两手空空,她眼睛都没眨,那铁核桃平空就出现了,听说这种全凭手快,可这手也太快了!

“不过凭个手快,”端木莲生站在李思浅身后解释,“你要是喜欢这个,改天让青云玩给你看,不比他慢。”

让青云给她玩这个看?可怜的青云,侍候这么位不能以常理推测的主儿已经够不容易的了,还要时不时客串江湖艺人。

汉子旁边是耍猴的,李思浅对耍猴兴趣不大,径直过了耍猴的,居然有人在射覆。

李思浅对射覆这个游戏兴趣最大,这射覆全凭打卦猜物,据说能射覆的都是易学高手,对于易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李思浅敬而畏之,她自己,就是个没法解释的玄妙。

李思浅凑上前凝神细看,这射覆规则很简单,有兴趣的看客拿一样东西扣到桌上的陶盆下,射覆者起卦,猜中了,看客输二十个大钱,东西也要送给射覆者,若是猜错了,射覆者给看客二十个大钱,另外看客扣的东西值多少钱,射覆者就要再给看客多少钱。

这射覆者非常厉害,李思浅看了一会儿功夫,他就连着猜中了三回,收了一块成色不错的玉牌,一只绣金荷包和半只烧饼。李思浅看的两眼放光,不知道是不是做好的局,如若不是,那这无厘射覆者绝对是位易家高人!

俗话说高手在民间,李思浅决定试一回,要真是位高人,是不是请他给自己起一卦呢……

“你也想试试?”李思浅摸着荷包还没上前,端木莲生就觉察到了,皱眉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