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该好好跟俞氏说说这样的话!”听俞相公这么说,太子顿时觉得满腹牢骚,“孤正要跟相公说这事,孤把后宫交到俞氏手里,她没帮过孤,净给孤惹祸!李氏肚子里这孩子,孤跟她说过了,孩子好,她就好,若孩子有点什么不好,她也不用活了!孤这话难道有什么不对?她竟当着孤的面掉脸子!她连君臣大礼都忘了!相公不提孤差点忘了,相公得好好教训教训俞氏!养不教,父之过!”
雷先生听的差点目瞪口呆,俞相公气极反笑,“好好好!殿下的教训老夫记下了,老夫的女儿,老夫自然会教训,且请殿下放心。”
“那就好,孤走了,明天一早,孤就去安抚那些灾民。”这收拢民心的主意很得太子的欢心,太子苍惶而来,志得意满施施然而回。
雷先生持着腿疾,不过直起上身,颌首相送,俞相公被太子气狠了,看着他走,动都没动,不但没动,还不耐烦的挥着一只手,那意思明白得很:赶紧走吧!烦你呢!
看着太子出了门,雷先生悠悠叹了口气,“从前总觉得没有虚度的光阴,至不济也能让人沉淀成熟。现在……”雷先生拖长声音,一脸讥笑,“还真有年纪都找到狗身上的!”
“朽木不可雕也!也好!”俞相公咬牙切齿,“不过拿他做个一时的幌子,等他登了大位,等他有了儿子,老夫立时就废了他,扶个奶娃娃为帝,也好尽情一展你我心中抱负!”
“此言大善!”雷先生抚掌赞赏,“官家命不久矣!与其便宜别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不如相公来做了。”
“韩家有什么信儿没有?”俞相公身体松驰,脸上疲倦更浓。
“韩家倒有意思。”雷先生面露笑意,“前儿的花会上,韩六娘子的丫头请端木华进了内园,等端木华再出来,竟换了一身衣服,这事儿看到的人可不少。”
“故意为之?”俞相公很惊讶,雷先生轻轻点头,“看样子,那位简夫人倒是不拘小节得很呢。”
“若拘了小节,这韩家当家主母能轮不到她头上?看样子是要故技重演了。”俞相公一脸鄙夷,“韩家真是沦落了,竟容她如此胡为。”
“若真得了手……”雷先生手指轻轻点着炕几,眼睛微眯,“简夫人这位当家主母在韩家可一直尴尬得很,韩家有老帅,有大帅,可这少帅,却不是韩征这位长房嫡长孙,不是早就有信儿,说那位老帅打算将韩家家主之位越过儿子,直接交到孙子手里?若真是这样,象韩家这样一切以军功论说的世家,这家主之位必不会交到韩征手里,真到那时候,韩征在韩家可就难以自处了。”
“简夫人带这一双儿女进京,怕就是要破这难局来的,真是荒唐!挺而走险哪有能成大事的?”俞相公一脸不以为然。
“韩征尚了公主,若韩家六娘子真能嫁给端木华,韩家那位老帅就不能不重新掂量一二,”雷先生轻轻抚掌,“相公的话虽对,可凡事都有例外,这挺而走险,也不是没有成就了大事的。再说,当年这位简二娘子若不是挺而走险使了手段,又怎么能嫁进韩家这样的人家?又做了当家主母?也是个聪明人,成了亲又拖住韩大帅,直到坐稳了胎才返回北地,这做过的事再做一遍,熟而生巧,若是韩六娘子怀了身子,端木华可就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了。”
“端木华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俞相公被雷先生一番话说的连叹了几口气,世家之中如此不要脸皮,如此豁得出去的,也就是简家……还有如今的韩家了。真是丢尽了祖宗脸面!简家已经败落了,韩家,若如此一味自甘下贱,离败落也不远了!
“再怎么也是热血男儿,韩家六娘子又是自幼的青梅竹马,再有几杯好酒,要成事也不难。”雷先生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的猥琐而暖昧,“这位简夫人也真是舍得出去,怪不得韩家那只老狐狸到现在不让她进韩家祠堂拜列祖列宗,这是早就看的明白了。”
“嗯,就因为这个,韩征尚公主这事,我就没怎么往心上放,顶着韩姓的外人罢了,真以为嫁给韩征,就是握住了韩家?天真!”俞相公眯fèng着眼睛,不知道在说谁天真。
“若是韩六娘子嫁了端木华,那就不一样了。”雷先生轻轻叹息,“是我想错了,还以为若传出了韩家六娘子和端木华的闲话……谁能想到简氏竟要自证污秽,这人……”雷先生连连摇头,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