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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抛绣球仪式设在了禁中后花园里,李思浅怎么劝,端木华也不肯去凑这个热闹,嫌‘丢不起那个人’!

实在劝不动,李思浅只好作罢,斟酌了再斟酌,请了端木守志和端木明节夫妻,端木家二房几位老成持重、口风严紧的老夫人、夫人,又请了柳夫人、常山王太妃和王妃,以及王相公、黄相公夫人等人,以及参加抛绣球的小郎君的家人,倒也满满堂堂却不热闹。

在座的老夫人、夫人们,几乎人人觉得这简直太胡闹了!

到了吉时,玉姐儿一件月白短袄,一条淡青笼纱裙,登到楼上,捧着陆成参考戏文话本做出来的绣球,拧眉看着楼下稀稀落落、不情不愿站着的几位少年郎。

这不是她想要的抛绣球,她要的是站在宣德楼上,对着楼下无边无际、密密麻麻的人群,就象年年上元节朝拜官家那样多的人,或者更多,她要抛绣球,肯定会来很多很多很多人!

她对着亿万人抛下绣球,不管谁接到她都嫁,那才叫抛绣球,那才叫听天由命呢!

玉姐儿眉头越拧越紧,两只手捏着绣球不停的砸着栏杆,这哪有人?这怎么抛?这绣球抛的还有什么意思?

“郡主,到时辰了,您看中了哪个,就把绣球抛给他。”宋嬷嬷忍不住上前半步,低低提醒了一句。

“这哪叫抛绣球?她这明明是糊弄我!我不抛了!”玉姐儿转头冲宋嬷嬷吼道。

宋嬷嬷打了个机灵,也顾不得许多,急忙上前两步,拉着玉姐儿急急劝道:“郡主可要想好了!娘娘说过,郡主要抛就得照她的安排抛,若不抛,就让郡主从此老死在那个庄子里!郡主可要想好了!”

“她敢……她……她……”玉姐儿又气又急,握着手里的绣球一下下用力砸着栏杆。

“郡主,赶紧抛吧,楼下几位郎君都是知根知底的,这婚姻……”

“又是这一套混话!什么门当户对!胡说八道!我就是不信!别跟我说这样的话!”玉姐儿咬着牙,看样子是恼极了。

“郡主要是觉得不好,那就不嫁人了?这不嫁人也没什么不好,奴婢去跟娘娘说一声,只怕娘娘求之不得呢。”宋嬷嬷垂着头赌气道。

“你也跟我这么说话!”玉姐儿一脸蛮横,“就知道你跟她们一样,一帮贱人!哼!”玉姐儿拎着绣球,‘通通通’奔到栏杆前,看了不看,用力将绣球扔了下去。

楼下原本就不情不愿、尴尬无比站着的十几个人眼看着绣球砸在地上,呆了呆,齐齐转头看向李思浅。

李思浅脸上笑容不变,“看样子天意如此!”感叹了一句,转头看着诸人笑道:“今儿有劳各位了。”

众人都是听话听音的精明主儿,忙说着些茶水点心的闲话,起身告退。

李思浅留了柳夫人和常山王宋太妃,吩咐丹桂将众人送了出去。

“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重新落了座,柳夫人只气的一只手不停的抚着朐口。

“她跟她娘一样,就没让人省心过,这主意是她自己出的,却又抛成这样,照我说,当初就不该理她!这孩子就是个二五眼,好孬不分,任事不懂!”宋太妃对玉姐儿更是好感半点没好,话说的直,也刻薄。

“唉!”柳夫人长长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娘娘拿个主意吧,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了。”

“留下两位,就是商量这事,分两步说,要不要把玉姐儿嫁出去?夫人和太妃都知道,我原本没打算让玉姐儿嫁人,不为别的,她那个样子,实在不犯着再去祸害好人家,可如今……唉,夫人和太妃的意思呢?这嫁人,嫁?还是不嫁?”李思浅看着两人叹气道。

“嫁还是要嫁的,”宋太妃先开口了,“我这是替娘娘着想,若拘着她不嫁人,往后这史书里就得往娘娘和陛下头上添一条,何苦呢?再说,祸害不祸害的,这也说不上来,我看今天这十几户人家,只怕个个都盼着能把玉姐儿娶回去,好一家子跟着沾光,要不然也不能来接这绣球!”

“太妃说的极是!”柳夫人拍手赞成,“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娘娘别想那么多,她要嫁,就把她嫁了,说不定嫁了人,生了孩子,有人教导,慢慢就懂事了呢!总是个希望。”

李思浅叹了口气,“那好,头一件就过了,第二件,嫁给哪家好?”李思浅看看柳夫人,又看看宋太妃。

“那个节略呢?”柳夫人寻找那张节略,侍立在门口的陆成忙从袖筒里抽出一份,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