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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意思。”绮年认真地说,“我自然要配合你行动的,若是太高调了会影响你的计划,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这世上谁能不受气?你能隐忍那么多年,我自然也可以。”

赵燕恒不自禁地又摸了摸她的脸颊:“当真无妨。从前我忍,是为了韬光养晦,为了我还不能一鸣冲天。如今皇长子年纪渐长,我也该动一动了。即使你不做什么,过些日子——皇上准备将各勋贵人家子弟中无功名的聚在一起考核一番,若有才能便斟酌着给个小小官职,到六部任事去。”

“做官?”绮年琢磨一下,“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京中勋贵人家的子弟多半是不走科举的。”赵燕恒给她挟一块八珍糕,绮年乖乖挟起来咬了一口,看得赵燕恒微微弯起了嘴角,“如永安侯府那样一门三探花的,简直是凤毛麟角。即使有,也多半是如二弟那样的庶出子弟,承爵无望,分家亦得不到多少家产,不得不自谋前程。可是说起来,能请到最好的先生来读书习武的,也正是这些勋贵人家。”

“哦——资源的浪费。皇上觉得,既然你们能请好先生来读书习武,就该为国家出点力。”

赵燕恒一笑:“不错。只是你这资源浪费的说法实在古怪,闻所未闻。此事是皇长子建议的,说勋贵人家食有禄田国俸,若不为国出力,则实为国蠹。且以二弟为例,称勋贵子弟皆应如他一般为国效力方为忠孝。”

“皇上就同意了?”

“是。”赵燕恒伸手刮了一下绮年的鼻子,“皇上对二弟亦是十分赏识的,听说二弟有意于东阳侯府的秦采姑娘,颇有意玉成此事。”

“嗯?皇上要赐婚吗?”

赵燕恒笑起来:“哪儿有那么多的赐婚?赐婚要么是勋贵人家向皇上请旨,要么就是本人要立有大功。不过,只要皇上有意玉成,谁敢说不成呢?”

绮年回想一下魏侧妃的态度:“魏侧妃怕还不知道吧?”

“估摸着此次御苑猎狐,皇长子会向东阳侯透露一二的。东阳侯若是个知机的,自然无所不从。这事,怕也用不了多久便能定下来了。”赵燕恒不无调侃地又补了一句,“魏侧妃至此便再无所求了。”

“那你呢?”绮年当然是对自己丈夫的前程更关切。

“我么……”赵燕恒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本世子八岁就得了皇上亲赐表字,若不能出头,岂不太显得皇上无识人之明了?只不过——再是身有爵位的,也得从六七品的官职做起。”

“这是自然。”绮年点头,“若是上来就给你们一个侍郎啊尚书的,那清流们就要造反了。”

赵燕恒笑着竖起一根手指:“造反二字可不能乱说,慎言!”

绮年小小吐了吐舌头。果然是言多必失,在赵燕恒面前失言也就算了,到外头去可万不能如此。赶紧给赵燕恒挟了一筷腌菜:“我记住了。”

赵燕恒笑笑,一边用饭一边缓缓地道:“过几日是恒山伯府嫁女的日子。”

“郑瑾?”绮年还真不知道她的婚期是哪一天。

“是。”赵燕恒瞧她一眼,“王妃必然是要带着你去的,只怕到时说闲话的人不少。”虽则苏家与绮年并未议定亲事,但这些事又岂能瞒得过人?如今几乎人人都知道苏家原本有意于绮年,却被郑贵妃将一个少年状元郎硬生生地夺走了。

绮年倒笑了:“闲话?闲话也该是说郑瑾的罢?她嫁了个状元不假,可是状元郎要到日后官居一品还远着呢。我却是嫁了个郡王世子,如今就有正二品的诰命了。”到底该议论谁,不是明摆着的吗?

赵燕恒眼神温柔:“怕只怕别人都觉得,你是嫁了个废人。可惜皇上的考核要在郑瑾婚期之后,否则——”

“这不是更好?”绮年想想就觉得那场面一定很有趣,“她们才说完了我的闲话,你就狠狠地抽了她们一记耳光,岂不有趣?”

她一脸顽皮,好似这真只是件极有趣的事,赵燕恒忍不住就想笑:“怕也只有你会如此想。只是纵我得了官职,她们怕又要说我是个病秧子,担心你会半途守寡了。”

“是吗?”绮年装出一脸无奈,“这可不是马上就能证明的事,怕是你得拿出八十年的时间来才成呢。”

“八十年!”赵燕恒失笑,“岂不活成了老不死?其实也不必那般长久,只要——”他的目光往绮年小腹上飘了一下,意味深长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