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笑笑:“秦嬷嬷说得有理,倒是我疏忽了,日后再叫他们进来的时候记得隔上屏风便是。”她还当出嫁了就可以稍微随便一点呢,结果还是被人用大帽子压了。看来虽然穿过来已经十年了,她骨子里仍旧是个现代人,有很多思想和规矩学得都不到家。这样不好,容易给人留下话柄的。
秦嬷嬷仍旧板着个脸:“世子妃今日竟未隔着屏风便与他们说话么?这更是没了规矩了,实在有失世子妃的身份。日后万不可再见他们,有事只管叫管事与他们说话。若是世子妃手中没有管事,王府里是有的,只管去问王妃要了来用便是。”
这是打算连嫁妆也管上?绮年抬眼瞥了她一下:“管事不也是男子么?”
“王府的管事都是熟悉外务的,偶尔有大事进来回报一二便是,与府外的又不同了。何况王妃见管事们都是要隔着屏风的。咱们王府可不是那没规矩的小门小户,世子妃这样儿随随便便的,叫外头人知道了怕是伤了王府的脸面呢。哪里有身份尊贵的女眷跟外男脸对脸说话的……”
绮年皱起了眉头。这话说得真难听,好像她见个掌柜就是给赵燕恒戴了绿帽子一样。
“王妃见了外男都是要隔着屏风的么?”
“这是自然。王妃从不随意见外男。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就是谨言慎行的,出嫁后更是端方自持,这才是给郡王府撑脸面的事……”秦嬷嬷滔滔不绝,一边说一边拿带点轻视的眼光看绮年,分明是在说她不给郡王府撑脸面。
“那王妃出府时,怎的未见车夫也隔上屏风呢?”绮年不想再听秦嬷嬷聒噪,直接打断了她。
秦嬷嬷愣了。车夫这种生物,好像在王府里都将其与马车、驾车的马看成是配套的,可以说秦王妃出府的时候,从来就没注意过车夫,自然不会想到拿个屏风把车夫也先隔起来。
绮年也不打算现在就跟她撕破脸皮:“秦嬷嬷今儿的话我听明白了,如今我嫁妆里的铺子和庄子都是新买的,尚未选出得用的管事,待有了管事,自然就由他与外头的人交涉。日后若再要问什么话,我隔上屏风便是。王妃让嬷嬷过来,是为了帮着我准备二妹妹的及笄礼。这样的大事我是没办过的,少不得要找前例来瞧瞧,嬷嬷可得给我说说。”
秦嬷嬷嘴角微微抽了抽:“这是二姑娘的及笄礼,老奴哪里能置喙呢,少不得世子妃要去与二姑娘商量,定下了章程老奴再帮着世子去办。”
骗鬼吧你。绮年早想过了,秦王妃叫秦嬷嬷过来,必定是为着不能把赵燕好的及笄礼办砸了锅,因为那样丢的是整个王府的脸,也就是她这个主母治家无方。但是对于她在做这件事里犯的各种错误,相信秦嬷嬷一定很喜欢事无巨细地都回报秦王妃,然后由秦王妃自己琢磨着再挑出几样讲给昀郡王听。比如说她今天不设屏风就见掌柜和庄头的事,以后不能再发生了。
“嬷嬷这话说得就奇怪了。方才还说,咱们王府不是那样没规矩的小门小户,既然如此,任是什么事也有个旧例,拿来看了才好照着酌情删减不是?不说远的,前头不是还有一位大姑娘吗?她及笄的时候是个什么例,嬷嬷总知道吧?”
秦嬷嬷本想着今日拿住了绮年这个错处好生说道一番,却被堵回来了,反而寻出自己的不是来,不由得暗里咬了咬牙,弯腰道:“是老奴糊涂了,这就去寻大姑娘当年的例来给世子妃回报。”
“那就有劳嬷嬷了。”绮年笑盈盈地目送她走远,琢磨了一下才向身边的如鸳说,“你去找白露或者小雪打听一下,王妃在府里见管事是不是都要隔了屏风的。”在吴家,李氏确实很少跟外院的管事打交道,但偶尔叫来了也并没说一定要隔着屏风,一般离得远一些,身边有丫鬟婆子陪着的也就是了,倒是她们未出阁的姑娘跟着她学理家,来了管事确实都是避到里屋的。当时没在意,现在就犯了错误。但是如果秦王妃一直这样做,清明白露这些大丫鬟都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并没人提醒她这么做。虽然这些大丫鬟如今对她都是恭恭敬敬言听计从的,但要真正想让她们服从,还差得远呢。
“世子妃,世子爷回来了。”如鹂一溜烟过来报信,绮年赶紧迎了过去。今日就是赵燕恒上次说皇帝对勋贵子弟们考核的日子,也不知道考成什么样了。
“考得如何?”绮年一看赵燕恒面带笑容,就知道情况不错,顺手接了白露拧上来的帕子递给他擦脸,一面提了茶壶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