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妤平日里也吃桂花糕,怎会对桂花香气厌恶,不过是无中生有地找麻烦罢了。却不料对方居然早有准备,不由得就有些窝火。偏旁边有人没看出来,夸赞道:“世子妃真是体贴。”还得了几句附和。赵燕妤又不能反驳,又不能发怒,这口气从开席便一直憋到现在,好不难受。
及笄礼结束,酒席早已备下。明日便是中秋,李氏做为当家主母自也有无数事务要处理,却仍拨冗前来为赵燕好行礼,秦王妃少不得要说几句感谢的话。李氏笑吟吟听了,也道:“绮儿年幼,初次在郡王府内筹办这等大事,若有不周之处,还请王妃多多提点。”
此时昀郡王尚未到前头去,秦王妃也只得夸奖了绮年几句,大家入席。
绮年捉了个空儿悄声去与阮盼道谢。韩嫣许茂云还是姑娘家,想出门也就来了,阮盼却是做人媳妇的,没这许多自由,能出来便是不易。这会儿礼成,连席面也不能坐,就要回永安侯府去了。
阮盼倒笑了道:“能得这机会出来坐坐,我也自在半日。”永安侯府长媳是公主,自是不能随意指派,加以刚生了孩儿不久,因此阮盼虽是次子媳妇,管家理事却是做得比长媳还多。与绮年说了几句,便在二门上了马车回去。
绮年目送马车走了,一回身,却见秦采走了出来,看那样子像是有话要说,便含笑迎过去:“表姐是要去更衣么?”
秦采笑了一笑,挽了绮年的手低声道:“听说表嫂那日见到了苹妹妹?”
秦苹?绮年瞅了秦采一眼:“是见到了。”
“她——可好?”秦采有些为难,“如今我不好去看她,也不曾听到她有什么消息。”
难得这里还有人惦记着秦苹。绮年略一迟疑便道:“听说是有喜了,但瞧着瘦得紧。”
秦采微微松了口气:“那倒是喜事……”
绮年暗暗地想,恐怕未必是喜事:“当时她突然冲出来,扑在魏紫身上,又瘦成那样子,倒把我也吓了一跳。”她只能说到这里了,秦采能不能给东阳侯府传个话,秦苹能不能得救,也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秦采惊疑不定:“瘦得厉害?可是有喜了身子不适?”
“这便不知了。后头郑少夫人便带人过来将她用轿子送回去了。”绮年偏头想了想,“我瞧着有些瘦得骇人,不过王妃说并无妨碍,不让我多说。”
秦采咬着唇默默回了席上,绮年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难怪赵燕恒愿意让秦采嫁给赵燕和,这姑娘总还是厚道人。
因着明日是中秋大节,客人们也不好久坐,陆续也就告辞了。绮年亲自送李氏等人上了马车,这才转回自己院子,半途就见肖侧妃带着丫鬟过来,笑道:“今日要多谢世子妃了。”准备酒席不算什么,赵燕好身为庶女,该请什么客人才是难题。今日席间能这般体面,有一大半都是绮年的情面,肖侧妃自然明白。
绮年也笑道:“妹妹的大礼,都是我该做的,且也是侧妃的丫鬟得用,不然也不能如此顺利。”两人会心一笑,肖侧妃意思已到,也就自回荷园了。
这里绮年扶着如鸳的手回到节气堂,往椅子上一坐不由叹了口气。折腾这一早晨也实在有些累,好在事情都顺利,只有一个粗使丫鬟打碎了一个盘子,却也不是什么昂贵之物,照例登记,罚了半个月月钱了事。
“难怪人说当家难,这么大的王府每日也不知有多少事,逢年过节更不必说了。”绮年伸了伸腰,“我这操持一个及笄礼就这般累,王妃管着整个王府,也够辛苦的。”
如鹂端着茶进来,闻言便道:“王妃手下光是得力的嬷嬷和管事媳妇就有六七个,哪像世子妃初来乍到的,什么都要自己费心,不累倒奇了。”
绮年接了茶笑道:“难得你也有这样的眼光,说的倒准。”
如鹂一撇嘴,正想说话,白露端着一个盅子进来了,身后跟着清明,两人一进门便带来一股冰糖燕窝的甜香味儿。如鹂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偷偷翻个白眼,拿着茶盘出去了。白露将盅子放到绮年眼前,陪着笑道:“世子妃辛苦了,这是小厨房熬的冰糖燕窝,世子妃尝尝可还顺口?”
绮年手里还拿着茶杯,看了一眼那燕窝盅微微一笑:“我不曾让小厨房炖这个啊。是公中的例么?”
白露有几分忐忑道:“不是公中的,是奴婢们孝敬世子妃的。”此次赵燕好的及笄礼,绮年从头到尾都不曾用她们四个大丫鬟,只用自己的四个丫鬟加上从肖侧妃那里借来的两个丫鬟分管,就将整个及笄礼办得体体面面,甚至连她早就准备好的府内各管事的细表都没用上。白露不是傻子,心里不免惴惴,这才去小厨房炖了燕窝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