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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红的事是你安排的吧?”绮年单刀直入地问,没任何心情去听她说些淡话。

清明眉梢动了动,淡淡道:“世子妃不去关心世子,倒有心思关心宫里的事?”

“你昏愦!”绮年再也压不住火气,“你一个良媛,有什么资格给太子安排人侍寝?你置太子妃于何地?你自己找死,是不是要把世子和郡王府也连累了?”

清明也沉下了脸:“你懂什么!马上就要选秀,到时东宫里就会多不少人,她们出身都不差,将来若生下了孩子,太子妃如何拿捏得住?倒不如让洛红来,到时候就是留子去母也只是太子妃一句话的事。”

绮年瞪着她,简直不知道清明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了:“留子去母?这是你有资格说的话吗?太子妃吩咐过你操办这种事吗?清良媛,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

清明被她最后一句话刺得脸色大变:“你又是什么人?不过是个京外来的孤女!若不是王妃不安好心,不肯给世子娶个高门贵女,世子又怎么会如此委屈?”

“行了!”绮年打断她的话,“世子让我给清良媛带句话——”将赵燕恒那句话冷冷说了,又道,“方才我已经按照世子的嘱咐,在太子妃面前替良媛求过一次情了,只此一次,再无下次。另外,世子也恳请清良媛,一心侍奉太子,千万莫再如正月里那样给他添麻烦了。”

清明的脸色随着绮年的话渐渐发白,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站了起来:“你胡说!世子怎会说这话,我是替世子——”

“住口!”绮年恨不得给她一耳光,“清良媛别忘了身份!郡王府与你无冤无仇,莫要害我们。”

清明的脸色霎时完全没了血色,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绮年冷冷地道:“不必看了,万幸太子妃还念着世子的忠心,将人都撤了。清良媛好自为之吧,世子不求清良媛念什么恩,只求良媛别再自作主张地害他了。若被太子知道,别说世子这些年的功劳和情分都化为乌有,只怕日后连性命都保不住!”

清明嘴唇蠕动还想说什么,绮年却实在不愿意听了,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到底还是停下来,冷冷道:“我奉劝良媛一句,良媛从来都不知道‘本分’二字是什么意思。本分,就是做与自己身份相符的事。良媛在东宫里的本分就是侍奉太子、敬重太子妃,在其位谋其政,太子妃并不需要良媛越俎代庖。良媛不妨想想,若是魏侧妃替郡王爷安排通房,王妃会怎么做。”话说到这份上也该够了吧?金国秀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清明好自为之吧。

金国秀在偏殿里逗着几个孩子玩儿。大女儿宝儿已经快三岁了,看着并排躺在炕上的两个小孩儿好玩,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不肯放手。珠儿被姐姐摸得不高兴了,放声大哭起来,品姐儿却一脸淡定地只管吃自己的手指。金国秀看着这几个孩子,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随云放轻脚步进来,俯身她耳边低声道:“世子妃跟清良媛吵起来了,奴婢们离得远没有听清,但听世子妃的意思,似乎是郡王府要跟清良媛划清界限再无关系呢。”

金国秀微微冷笑了一下:“自然是要划清界限,否则让她胡闹下去,连郡王府都要遭殃!”她轻轻按了按眉心,“我也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的胆大妄为!”

随云恨声道:“还不是仗着有救驾的功劳——”

金国秀嘴角没有温度地弯了弯:“她不能生养,我倒也不愿与她计较,只是那洛红留不得——”她声音里带了几分怅然,“我不愿手上沾血,想不到如今倒是她来逼我……”

绮年没有听到金国秀的这几句话,但即使没有听到,她也能隐约猜想到洛红的下场。抱了品姐儿回到郡王府,她在屋里呆坐了半晌。白露端了茶进来,见她怔怔坐着,没敢打扰,悄悄把茶放下就要出去,绮年却叫住了她:“白露。”

“世子妃有什么吩咐?”

绮年怔怔地看着白露秀美的脸,抬了抬手:“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白露并不敢真坐,拉了个绣墩斜签着身子坐下。绮年看着她叹了口气:“白露,你是愿意出去嫁人,还是愿意一辈子在世子身边伺候?”

白露怔了怔,连忙要站起来:“世子妃怎么这样问——奴婢,奴婢都说了,听世子和世子妃的安排。”

“听我们的——”绮年苦笑,“我现在都不知道这安排是好是坏了。我晓得你对世子这些年是有情的,但世子是不会纳你的,这样,你难道还愿意留下来伺候世子吗?还是愿意去外头寻个人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