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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父王必定会着人去劝告县主的。”绮年随口答应了一句,昀郡王当然不会愿意女儿被休,不过这个去劝说的人肯定不是她就是了。只是赵燕妤究竟会不会听劝,这个事可就不好说了。

皇上的圣旨已经下来:郑贵妃在宫变当晚企图毒死皇后,被立刻赐了毒酒;齐王擅离封地私自进京,因郑贵妃一力承担了谋反的罪名,因此留了性命,只被废为庶人圈禁;恒山伯府成年男子处死,妇孺流放西北;承恩伯府因未直接参与谋反,且其爵是因太后所得,因此仍保留了这一代的爵位,但承恩伯去世之后,爵位即行收回,且后人终身不得入仕,承恩伯府这会儿大约只盼着承恩伯能活得长久些罢?

因为有个大长公主参与谋反,因此秦家的处置跟恒山伯府差不多,不过看在皇室血脉的份上,没有把男人都杀了,只是一体流放;大长公主则跟齐王一个待遇,不过她年纪已大,估计活不了几天了。赵燕妤自幼与外家关系密切,听见这个消息如何能不急呢。但秦府已被定为谋反,除非英国公府疯了,否则绝对不准她去探望的。

“姨母说,县主担忧老王妃,所以让我问一下,老王妃如今——”

“老王妃在丹园中养病,无事也无人去打扰。”当然这病还能养几天就不好说了。绮年也不愿多说,只要一想起来秦王妃指使魏紫企图对孩子们下手,她就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掐死秦王妃。

乔连波一脸羡慕地看着她:“表姐真是有福气……姨娘她,天天都在哭……”哭自己两个儿子都没福气,没娶到一个好媳妇。

“姨母才是你的正经婆婆,苏姨娘那里,你不必太过在意。”

“可是相公总嫌我不去向姨母说情,还关着姨娘……”乔连波说着,眼泪又要落下来,“我略略一提,姨母就发怒……”

绮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苏姨娘身为妾室,对儿女亲事毫无置喙的资格,更不必说要让世子休妻了。姨母处置得极其正确,没将她送到庄子上去已然是看在世子的情分上了,表妹你要去提什么?你有这些时间,不如跟姨母学学怎么管家理事。”如今赵燕妤这个长媳这么个闹事法,英国公府自然不会喜欢,乔连波若是个聪明的,该趁机出头才是,怎么还在这里想着如何伺候姨娘。

“可是相公……”乔连波滴下泪来,“黄莺,黄莺有身孕了!”

“黄莺有身孕?”绮年大为诧异,“嫡长子未生,她如何能有身孕?”

乔连波泪水涟涟:“她私自倒了避孕的汤药。姨娘说这是子嗣,一定要留下,相公又宠着她,表姐,我怎么办?”

“姨母和国公爷怎么说?”绮年觉得好生可笑,“什么时候子嗣的事也轮着姨娘说话了?”

“相公说我已经害了翡翠的胎,若再动了黄莺,就要休了我。表姐,我可怎么办呢?”涉及到子嗣这个性质就变了,即便是正室谋害妾室的孩子,也一样是罪的。

“我问你姨母和国公爷怎么说!”绮年失去了耐心,“你既没办法,就让姨母给你做主,你只管听着就是了。”阮夫人自己吃够了姨娘恃子而骄的苦头,肯定不会让黄莺得意的。

“姨母,姨母说让她生下来……”乔连波擦着眼泪。

“生下来之后呢?”如果生个女儿也就罢了,若生了儿子,这事有两个办法,第一是留子去母,直接打发了黄莺;第二是将孩子抱到乔连波处抚养,根本不让黄莺见着人。

“我……”乔连波有些茫然,“我没有细听……”

绮年无话可说了:“表妹还是回去细问问姨母罢。切记,姨母才是你的婆婆,遇事多向她讨教着。”别听那个搅家苏姨娘的话。

“还有,姨娘虽是生母,有些事她也不能插手,表妹自己要立得起来才是。”不过这话多半说了也是白说,看乔连波这模样,恐怕是一辈子就这么软了。她大概永远都不能自己拿点主意,永远都需要一个替她下决定的人,可惜颜氏已经死了。

一切正如秦王妃想的那样,二月底,郡王府接回了一位“三小姐”。这位三小姐从前住在庄子上,被佃户养着,起个名字叫秀儿,如今她身份倍涨,得了大名赵燕秀,之所以不像昀郡王其他女儿一样名字从女旁,是因为要让她记着那家佃户多年的养育之恩。

当然这都是对外的说辞了,那家佃户已经被远远送走,以免他们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过他们得了一笔钱,而且女儿又有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