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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何尝不是?”

“有理,”轿子里,皇上牵起她的手:“不过,朕没想到你会动气数落他一顿。”

“哪里值得动气,这人该骂而已。活着大半辈子别人都得对他和颜悦色,唾面自干,以为犯下何种错误都会得到无条件原谅?说句对不起有负於谁就能一笔勾销?皇上公允正直,关他至死,吃穿用度随着他意,也算是以直报怨了,但我却是以怨报怨的小人。看在他命不久矣的份上且不去计较,但还不值得我笑脸相迎。”

说这段话的时候,颜欢欢唇边还噙着松快的笑意。

“你说得对,不值得,”

皇上学着她以往习惯的小动作,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像哄一只小动物:“没人值得你动气。”

然而没料到,最气的人却在长乐宫。

由於不想身边人担忧,颜欢欢此行没跟任何人说过,等尘埃落定回宫时,才跟儿子提上一提。赵溯听后,关起门来勃然大怒,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气归气,可也不会跟娘亲撒气,急怒攻心之下,在卧室里来回飞快踱步了小一刻,才缓过来:“不行,我也要见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颜欢欢失笑,拍拍他的背顺气:“你见了他想做什么?打他一顿?”

“踢他两脚也是好的,”他说着,眼眶就红了:“他如何待你!又如何对父皇!”

赵溯向来要强,练武拉筋极疼,也不曾红过眼落过哪怕一滴泪,只是提及礼亲王,便是他童年所有的梦魇与心病,一戳,便穿过他多年来养成的心理防御,划伤最柔软的部份。

重生五年,是他俩的秘密,这时檀纹在,他也不好提那些,但更料不到的是,她比他更激动:“娘娘,就是那个在你怀着殿下时将你骗进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