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兮倾身,从茶几上拿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咬在嘴里,按亮打火机,偏头点烟。
她点烟的姿势熟练,就像个老烟炮,打火机的灯光在她脸上映着血色的火焰红。
手指掐着烟,沈愿兮长长吸了一口,接着徐徐吐出烟圈来。
秦菁望着沈愿兮吐出的烟圈发怔。
显然沈愿兮不是第一次抽烟。
沈愿兮指尖夹着烟,内手腕抵着额头,嗓音沙哑地徐缓说:“是啊,我就像个保姆。我也不知道他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依赖我这个保姆。”
秦菁还在怔怔望着沈愿兮手里拿的烟。
沈愿兮抬头,吐着烟雾说:“我有时候能感觉到你讨厌我,你看我的目光,就像看只蟑螂,可是我从不在意。你知道我听过最难听的形容是什么吗?是有人说,我就是少爷的奶妈。”
“对,我就是少爷的丫鬟,保姆,奶妈,就是讨人厌的围在他身边。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忍受着这一切。”
沈愿兮歪着脑袋,凑近秦菁,忽然轻笑。
她笑说:“我悄悄跟你讲,我在离开少爷后,我中了三点八亿。”
秦菁呼吸滞住,面前的沈愿兮抽烟的姿势熟练,说话时有烟从嘴里吐出来,她像是经历过世间很多事的人,同时笑得惊艳又凄凉,眸光里含着泪光。
沈愿兮退回去,喝了一口酒,弹着烟灰说:“如果不是中了这三个亿,我不会遇到沈丛舟,也不会遇到我亲生父母。中了三个亿,我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但是如果我没中奖,我就依然是一只麻雀,是欠了一屁股债,要少爷投喂才能活的麻雀。”
“你问我,我为什么吊着他,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沈愿兮含着眼泪转头看秦菁:“我和周燕焜现在正站在管道两头,但它就是不通,它中间是堵着的,你明白吗?”
秦菁不知道为什么,沈愿兮眼里含着泪没掉,她却掉了眼泪,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沈愿兮掌心抵着眼睛,徐徐吐着烟圈,一圈又一圈。
而后低笑:“你知道吗,我在去医院对面找你的路上,我就已经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他病重,我把器官捐给他。”
沈愿兮嘶哑说:“周燕焜是我的命,他如果真出了事,我会死的。”
秦菁眼泪模糊了眼睛,她重重向后仰去,仰在沙发靠背上,模糊着视线望着上方空气。
这么多年,她都没弄明白过为什么周燕焜眼里永远都是沈薇梨。
哪怕到现在,她仍然不懂,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她亲眼看到了沈薇梨和周燕焜两个人,爱得这么深。
秦菁眨眼,眼泪和鼻涕一起往下流,她也没有擦,看着空气说:“沈薇梨,你给少爷一个机会吧,也给自己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