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要换火车呢,若是换成原来那辆,这些东西你可搬不上来。”沈君顾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这烧酒清冽香甜,难得的是度数并不高,就算喝多了也不会误事。
“有钱就是好啊!”岳霆给自己也拿了个杯子斟满,举起来真心实意地谢道,“多谢沈弟仗义,大哥只恨没有早些与你相识啊!”
是只恨没有早点发现他的能耐吧!沈君顾憋着笑,与岳霆碰了个杯。
两人时不时吃一块卤猪肝,岳霆也在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那些士兵。虽然有美酒佳肴在前,却克制着不贪杯不多吃,可见这批士兵的素质不错。
岳霆满意地又多喝了一杯。
“岳哥,我们今天能走到哪儿啊?”沈君顾对火车的速度完全没概念,他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北平,就在那皇城宫墙内外转悠了二十多年,此时看到车窗外开始出现的农田和村落,觉得十分新奇。
方长官定了路线之后,安排了人在正阳门车站直接打电话给平汉铁路上的各站,请求配合专列的过站时间,一切为专列让路。北平到彰德有五百多公里,不停靠的话要开上十二个小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在今天半夜到达彰德站。”岳霆往嘴里塞了片猪肝,他早就算好了路程时间,所以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直接回答。
“哦,那我们就在彰德站过夜了吧?”沈君顾放心了一些,在比较大的火车站过夜,自然要比其他地方安全许多,“那明天呢?”
“因为今晚到站晚,为了保证人员的精力充沛,也有可能晚出发、彰德到郑州有两百多公里,也要开上五个小时。而郑州之后拐向了陇海线,是最难走的一条线,稳妥一点的话,明天晚上应该要在郑州站休息。而郑州到徐州只有三百多公里,徐州到南京也是三百多公里,最好的安排就是一天一段路,一共四天到南京。”岳霆用手指沾了点杯底的酒,在桌子上粗略地画了一个简易地图,又在几个大站的地方放了花生粒示意。
沈君顾之前在包厢之中开会的时候也看到过铁路地图,但并不知道他们路上所需要花费的时间,经过岳霆这样一讲,他才明白过来。
不过,这样一天一段路程比较稳妥,但却很浪费时间。毕竟二三百公里,也就是一天最多只开七八个小时的火车。剩余的十几个小时都停靠在车站,人为地增加了下段路途的危险性,我觉得依着方长官的性子,大概不会做这样的安排。”岳霆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刚毅的脸容上闪过一丝玩味。
“啊?今天倒是应该不会再往彰德前面开了,但明天……是不是就不好说了?”沈君顾立刻猜到了岳霆言语中的未尽之意。他也理解直接开过去的选择,毕竟若是停靠在站台十几个小时,如果有觊觎国宝的土匪,拆了整段铁轨的时间都足够了,当然还是不管不顾地开过去更加安全。
“如果明天早上天一亮就出发,那么明天中午之后,就会进入陇海线了。”岳霆用手指在陇海线的位置来回画了两下,“而且郑州到开封也不过是七十公里,肯定也不会选在开封过夜。而下一个大一点的车站商丘离开封有一百五十公里,再下一站徐州也就一百多公里,我们运气好的话,能在徐州过夜。
“那若是运气不好呢?”沈君顾只觉得食不知味,口中嚼着的猪肝也变得干涩难吃起来。
“运气不好就直接野外露宿呗!放心,直接睡在火车上也没什么不舒服的,而且有士兵们轮流站岗,总不会轮到你去扛枪。”岳霆把桌上的花生米一个个捡起来扔进嘴里,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否则,你当我这些卤味都是白给他们吃的?我们火力足够,来一个就杀一个,来一帮就杀一帮!”
自从与沈君顾合伙做事之后,岳霆也就不再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性格,经常露出杀伐决断的霸气。
沈君顾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之下,早就习惯了事事听从。此时见岳霆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气势,倒是安定了许多,继续喝酒吃肉了起来。
……
这第一天的行程,除了清晨时的波折很多,但在路上却风平浪静。
尽管是临时打的招呼,但基本遇到所有路段都被优先让行,保证了全速行进的速度。
每隔一段时间停下来靠站补充水和煤,也都是方少泽在前面拿主意,都是临时起意,不会被人抓到规律。
他们还在路上接上来几名技工和备用铁轨枕木等器材,预备着到陇海线会有土匪提前弄断铁轨。当然这都是抱着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