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还不追过去?若夏侯奉征知道他的宝贝弟弟落发为僧了,夏侯家肯定会恨死我们了!”萧润发现师傅今天的表情特别凝重,这才想到其中的关键,拖着秦思思就往外走。
秦思思只来得及把方巾系在头上,内心在哀嚎她还没漱口洗脸呢……
坐上马车,他们很快就出了洛阳城,到了东郊的白马寺。
一片郁郁葱葱的长林古木之中,一座古香古色的寺庙渐渐露出一角。白马寺是佛教传入中国后由官方营造的第一座寺院。从白马寺始,中国的僧院便泛称为寺,白马寺也因此被认为是中国佛教的发源地。历代高僧甚至外国名僧亦来此览经求法,所以白马寺又被尊为“祖庭”和“释源”。
每天长途跋涉前来求神拜佛的香客络绎不绝,几个人在寺庙里找了许久,终于在最里面的大雄宝殿内找到了跪在佛前的夏侯春穆。
秦思思首先往他的头上看去,随后松了口气。
还好,头发还在。
不过显然他已经跪在那里很久了,周围还站着几个高僧模样的僧侣,应当是在商量究竟接不接受夏侯春穆的剃度。殿内来来往往还是有很多人的,但是这种情况大家似乎都司空见惯,并没有人注意。
秦思思拨开人群挤了过去,蹲在夏侯春穆旁边,低声劝道:“夏侯小和尚,我叫你小和尚小和尚的,不是真的想让你出家当小和尚啊!”
夏侯春穆仍然虔诚地闭着眼睛,连理都不理她。
秦思思心下喊糟,夏侯春穆是那种认准一件事绝对要做到底的人,除非能把他镇住,否则今天这家,他铁定是要出的了。
她回头看去,只见谈沧羽正在一旁和白马寺的高僧们交涉,但是只消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妙。
白马寺乃是佛门第一古刹,超然于世,管你什么七大世家,根本就不放在眼内。他们没有替夏侯春穆剃度,是想看看他是否有出家的诚心而已。
萧润在旁边抿紧了薄唇,心里不禁暗恨。若在这时候皇姐在,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即便发生了,她也有办法解决……
正在恼怒之时,萧润突然听到秦思思脆声说道:“夏侯春穆,我有一个问题问你,若你能回答上来的话,今天我就不阻止你出家了!甚至我能保证夏侯家那边我也替你摆平。但是若你回答不上来,你就要在今天暂时打消出家的这个念头。怎么样?”
她的声音一点都没压低,殿内人虽然多,但是相反在佛前极静,她这下反而脆生生地说得满大殿的人都听见了。
萧润见周围的人全部都看向这里,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下去。这女人在说什么?什么问题啊?就算她能耍赖出个难题把夏侯春穆难住,也是今天暂时阻止他出家,难道还天天来这里上演这一出啊?
谈沧羽停下和高僧们的交谈,见高僧们并无怪罪之意,便放下心往那边看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秦思思非常有信心,好像她还未公布谜底,他就已经预见了她的胜利。只消看到她脸上胸有成竹的表情,他就不禁露出微笑。
夏侯春穆睁开了双眼,但是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哦!”秦思思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也不在乎她现在已经成为众人的焦点,就那么大大方方地从颈上拽出一条红绳来,在红绳的底端,是一尊玉雕的佛。“夏侯春穆,我胸前挂着的是一尊佛,面前的还是一尊佛,你说我是拜还是不拜呢?”
夏侯春穆一愣,转头朝她看去。
只见她手心里躺着的果然是一尊玉佛,他又朝他的面前看去,是一尊巨大的释迦牟尼佛。他顿时想到了她的问题所在,却完全回答不上来。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问的妙。”谈沧羽身旁披着红袈裟的道悟主持合掌叹道,“老衲自忖无法解答。”
“师傅,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萧润没听懂,走到谈沧羽旁低声问道。
谈沧羽用欣赏的目光朝秦思思看去,叹道:“胸前一尊佛,面前一尊佛,不拜的话得罪面前的这尊佛,若是拜的话,则委屈胸前的这尊佛。这是个左右为难的问题。”
秦思思却没有他想象得那么轻松,她紧紧盯着夏侯春穆脸上的表情,生怕他突然想通。
这个问题虽然看似很难回答,但是她知道佛法博大精深,只要他真的心静如水,肯定能回答得上来的。
至少,她就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夏侯春穆呆呆地来回看着这两尊佛,脸上的神色几近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