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私下里收敛着气势不显，可一在人前，云砚骨子里的淡雅温润和久居高位养出来的从容不迫却不是那么容易叫人忽略过去的。不只是赵影望着他的目光带了些惊讶，连靠在窗边抽着烟的关海清都忽然扭头看了过来，一把掐灭了手里的烟，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睛里蓦地闪过了一丝惊艳的亮色。

“按照设计，需要拍摄两组定妆照，一共十二张。一组白板，一组加布景。”

在对方身上浑然天成的气场加成下，恃才傲物的李公子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人设，推了推眼镜继续着仍然一板一眼的介绍：“如果你们对设计稿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考。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问。”

设计稿做的很用心，有用铅笔画出的人设草图，在边上还有附加的文字说明。云砚认认真真地翻看了一遍，浅笑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温声开口：“标注得很清楚，设计的也很出色。我去问问清墨的意见，如果有什么变化，就再来和你商量。”

虽然在私下里很容易腼腆，但这种正式的外交场合，久经风浪的云伴读当然不会被几道目光吓到，对于谈判更是有着十分丰富的经验！

才发现云砚这边居然已经自己谈上了的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梁助理对他的印象虽然已经有很大改观，却依然对把他直接放出去的效果很没把握。林清墨早就习惯了云砚私下里动不动就脸红的腼腆个性，又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说出什么不对头的话来，被人察觉到他的真实身份，连忙快步过去把人扯回了身边：“没事没事不用勉强，先让梁助理来，你慢慢跟着学就好了……”

“不要紧的，既然是你的助理，总不能真只是每天给你做饭吧？”

云砚轻笑着应了一句，拉着他在桌边坐下。自己站在旁边，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微弯了腰把设计稿一张张翻给他看：“你先看看这些图，看能不能找到感觉。一会儿去穿上衣服试一试，他们说还可以改。”

他一向脾气好，语气又温柔耐心，林清墨下意识就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乖乖地坐直了听着他一张张地讲解。叫边上的梁助理看得简直既欣慰又感慨，忍不住偷偷抹了一把百感交集的辛酸泪。

因为小少爷实在太皮了所以所有人都下意识选择了暴力镇压，根本没有想到原来小哈士奇居然是一只特别吃软不吃硬的，必须顺毛捋的好哈士奇！

天气正好，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得一室明亮温馨。桌边的两个人一坐一站，坐着的人五官精致目光专注，不见了平日人前的矜持和人后的跳脱，反倒透着一股干净纯粹的少年气息。站着的人眉眼清秀温润，神色也显得耐心而柔和，正微低了头指着纸上的设计稿和他低声说着什么，这么同他站在一起居然也不显逊色。

两个人凑在一起简直赏心悦目，浑然天成的气场再塞不进去哪怕半个人的打扰，连周围略显杂乱的布景也生生显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实在是特别的般配！

“梁助理，边上的那个——真不是你们公司的艺人？”

关海清掐灭了烟走过去，视线始终定定地凝在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上，眼中光芒不断变幻，显然正在迅速进行着一场庞大的构思。梁助理为难地轻咳了一声，抬起头痛心地看向云砚，挣扎许久终于还是纠结地摇了摇头：“不是，他现在是小墨的助理，不过——”

“那你们林总一定是瞎了。”关海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从怀里掏出了个便签本，在上头快速地写了几行字塞给他，“你们公司主推艺人打造和偶像运营，这个孩子是古装戏的好苗子，不如放给我们海影，省得耽误了人家。”

“……”梁助理一脸懵地被塞了张纸，整个人简直感到了出离的愤怒。

我们林总才没有瞎！你这样明目张胆地挖人两个公司是没办法合作的我和你讲！

自家二少转型的成败还捏在人家手里，梁助理忍气吞声地收起了纸条，把不屈的呐喊默默咽回了肚子里，陷入了到底要不要把纸条转交给云砚的深切纠结中。

尽职尽责的云伴读暂时还不知道梁助理心中的天人交战，正认认真真地和林清墨一起讨论着设计稿上动作的可行性。原本就是练舞蹈出身，林清墨的柔韧度和协调性都非常出色，凹古装那些奇特的造型也完全不成问题。只是感觉好像总是差了那么点儿，多练了几遍都没出来效果，心里头就隐隐的有些发急：“不行，我还是找不着那个范儿……”

“别着急，先换上衣服试一试。”

云砚耐心地给林小狗顺了顺毛，温声安抚了一句，又去道具那里按着林清墨的体型要了一套古装回来，领着他进了更衣间。一回到了两人独处的空间，林清墨就立刻抛开了在外头努力绷着的扑克脸，兴奋地扯着他直晃尾巴：“你们穿的是不是也是这个？一会儿你也穿一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