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修远并没有察觉她的到来,直至她在门板上敲了两下,他才将签字笔握在掌中,同时抬头望向她。
岑曼倚着门框,眼巴巴地与他对视。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的下文,余修远就问:“有事?”
听见这样客套的口吻,岑曼撇了撇嘴:“我的手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打算回公司上班。”
余修远只是“哦”了一声,似乎没有展开话题的打算。
岑曼又说:“那你明天想吃什么早餐?”
他回答:“随便。”
岑曼故意找话,然而余修远只是敷衍地吐三两个字,根本没有好好地回答。他这态度让岑曼觉得实在自讨没趣,当他又一次以“嗯”来结束谈话,她gān脆就回房间休息。
今夜同样是一个难眠的晚上。岑曼也不怪余修远会这么生气,毕竟她已经两次拒绝他的求婚,换作是她,她可能会更生气。
怀抱着大熊缩在被窝里,岑曼又开始回想昨晚的qg景。由于一时qg急,她所说那番带有几分恶意的揣测确实很伤人,只不过,若时间可以倒流,她仍旧会同样冲动地拒绝他。
或许太在乎余修远,岑曼的眼里总是容不下一粒沙子,对他亦不免会患得患失。像岑曼那个年纪的小女生,没有谁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温柔体贴、深qg专一、随传随到的。可惜余修远正处于非常时期,他经常失联、因公事临时慡她的约,她伤心难过甚至生病又无法陪在身边,甚至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间也比自己的多……
其实他们之间的矛盾,最初是源于那缺失的安全感。这样的煎熬,岑曼忍受了很多年,然而,余修远却在这短短几月仓促地向她求了两次婚。她知道余修远真想跟自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只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同样会让她感到不安。余修远是喜欢用理xg思维去判断qg感的男人,也许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两种极端的状况会让她难以接受,甚至本能地抗拒。
余修远正气在头上,岑曼打算先让他平复平复,过两天再找个时间跟他谈谈。不过这男人闹起脾气来,还真的挺气人的,想到他那冷冰冰的脸和y阳怪气的语调,她就往大熊的脑门拍了一巴掌,但很快又觉得心疼,忍不住伸手在那地方揉了几下。
清晨闹钟响起时,岑曼有点反应不过来,直至铃声越来越大,她才艰难地从chuáng上爬起来。
岑曼走到客厅那会儿,余修远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晨报。听见她的脚步声,他没有抬头,眼睛仍旧盯着报纸上。她懒得跟他计较,坐到他旁边,同时对他说:“早啊。”
翻了一版报纸,余修远才慢条斯理地说:“早。”
茶几上放着几个饭盒,岑曼逐一打开,里面全是她常吃的几款早点。她进厨房拿碗筷,出来的时候对他说:“这么早就起chuáng买早餐了?”
接过她递来的筷子,余修远说:“晨跑恰好经过,顺便买的。”
岑曼学他那样“哦”了一声,随后低着头无声窃笑。
从冻伤至今,岑曼将近两周没有早起上班。她刚回到办公室,同事纷纷围过来,轮番询问她的qg况。
虽然左手那创口的痂已经自然脱落,但上面还是留着一块浅浅的印子,看上去不太自然,应该还需一段时间才会消淡。她无意掩饰自己的疤痕,察觉旁人正偷偷地打量,gān脆就大方地将手伸出去:“已经没事了,谢谢大家的关心。对了,还有谢谢你们送来的水果篮和百合花。”
站在岑曼身侧的一个女同事说:“我们只给你送了水果篮,百合花应该不是我们送的。”
岑曼有点错愕,她在斐州没什么亲友,如果不是同事赠送的,她没想到谁知道自己进了医院,还那么有心地送来花束:“那束很大很大的百合,里面没有卡片的,不是你们送的吗?”
另一个笑呵呵地女同事说:“该不是哪位暗恋你的男同事私下送的吧?”
说着,她的目光便逐一往在场男士身上扫过,而男士们则很配合地点头,争先承认自己就是那个神秘的送花者。
玩笑过后,岑曼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有闲心再想这点无关要紧的小事。她累积了大量未处理的工作,整天都处于焦头烂额的忙碌状态。毫不意外地,她复工的第一天又得加班了。
岑曼还剩计划中最后一项任务未完成时,天色早已完全沉下来。她坐在办公椅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接着摸出自己的手机,本来想给小李发短信的,转念一想,她便发出了余修远的号码,直接给他拨过去,问他下班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