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没有沈父他们的联系方式,连个基本的关心都无法送去,顿时心中的无力感更强了。
一直这样到了周五的晚上,她实在是忍不住想跟沈嘉宁见一面,就算帮不上什么忙,哪怕只是看看他也好。
她真的好想他,想要抱住他,告诉他他至少有她这个依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
可是,奇怪的是,一连几个电话打过去,他都完全不接。
时间也不早了,都快凌晨了,他难道还在忙吗?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机震了震。
拿起一看,是沈嘉宁发来的一条微信,只有两个字:【宝宝】
她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几秒,忽然眼皮一跳,翻身从床上下来,跑到卧室的窗台边。
从她的窗台往下看可以看到小区的小花坛,此时此刻,有一辆她十分熟悉的座驾正静静地停在楼下。
菱沐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穿着睡衣随便套了一件外套抓着钥匙就冲下了楼。
几乎是一路小跑出了自家的大楼,她远远就看到沈嘉宁在车里,整个人的头都靠在方向盘上。
她的心一下子就收紧了,车子没有熄火,她三步并作两步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直接跳上了车。
听到她的动静,原本一动不动趴着的沈嘉宁才抬起头,在暗淡的灯光下,他的脸有些不同寻常的红,而同一时间,她也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
“你喝酒了?”她皱着眉头问,“喝完酒开车过来的?”
此时的沈嘉宁和往常的敏锐精明完全不一样,已然有些迟钝,他很慢地摇了摇头,指了指后座上一堆空酒罐,“……到了你家楼下才喝的。”
她瞄了一眼胡乱堆在一起的空酒罐,心里真的很难受,“你在这呆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他捂住了额头,“本来不想叫你下来的,想看一眼你家窗台就走,可是我实在忍不住,我既怕你担心我,又真的很想很想看到你。”
菱沐被他说得眼睛都红了,什么话都没说,伸手就抱住了他。
他被她抱住之后,过了两秒,用更大的力气回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此时此刻仿佛打开释放出了他所有的情绪。
“我真的好累,”他的头靠在她的脖颈边,语气里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那种疲惫和无力,“小沐,我已经累到动都动不了了。”
刚刚看他的脸色,她就觉得这一个星期里他应该几乎没有睡过觉,脸色消瘦,胡茬没刮,头发也乱糟糟的,已经没有半点他平时闪耀活力的样子。
“老爸刚康复没多久,根本不能让他承受太大的压力,我把他们支到a市去,一是为了让他们避风头,二是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得太多,为了避免让他们担心,我每天都告诉他们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可是实际情况是……根本一点都没有。”
他的声音沙哑又无力,“小沐,这是老爸前两年激进经营手段的反噬,的确是他自己没有做好,可是我能怎么办?我可以怪他吗?老爸的身体以后再也不能经商,整个沈氏的摊子都在我一个人的头上,哪怕前面全是玻璃渣子,我也得赤着脚走下去,我不能改变过去,只能奋力抢救。”
这些话,她相信以他的自尊心,他绝对不可能和第二个人去说,甚至也不能和他的家人说,这些都是他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这一周,他一个年纪轻轻的新企业家身上突然要背负上一辈那么大的债和压力,他能这样每天挺着,已经非常非常不容易了。
“你真的已经很厉害了,”她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任何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遇到这种困难,都没办法做到像你这样的程度,真的,已经很棒了,我特别特别佩服你。”
他的呼吸稍微没有刚才那么急促了,好像比之前缓和了很多,只是一动不动地靠着她,也不再说话。
“只能说,这可能就是上天给你的一种试炼,”她想了想,组织着自己的措辞,“你的一生应该基本都是一帆风顺的,还没有遇到过巨大的磨难,如今遇上了,就像一道【天劫】一样,过了就能到人生的新阶段,不是有一句古话,叫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或许你现在就处在大任之前的阶段。”
沈嘉宁听着她温柔的声音,良久忽然抬起头,摸了摸她的脸颊,咧开了一个许久未见的笑,“你真的是天生的主持人。”
她也笑,然后亲了亲他的嘴唇,特别认真地开口道,“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个人,就算我对这些经商的事一窍不通,可是只要你愿意对着我说,我就一定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