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荀攸到了书房,开始整理房中的书册与竹简,边说边笑道:“我唯一忧虑的,便是朝廷等不到那一日,所以暂且外出避难。”
王景哑然,他沉默片刻,随后说:“当真没有别的法子吗?”
荀攸看他忧愁的面容,低声叹气道:“也罢。”随后将手中书册放下,向前对王景正色道:“自然是有法子的,那就是将计就计,接受凉人的意见。”
“这”
“司徒虽为辅政大臣,实则是党人领袖,今日虽退位于后,但尚书台中尽是司徒亲友,便是舍弃位置,又与三公何异呢?三公之重,重在人心,司徒已得人心,便不需要这位置了。想当年太丘公不过一个区区县长,可却被认为世之贤人,就是这个道理啊!”
王景听出荀攸的言下之意,是让王允幕后辅政,这确实是个法子,但是知父莫若子,他这也知道王允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但说到这里,荀攸也无话可说了,王景只好告别,向王允回禀。
王允得知荀攸的回复后,颇有犹豫,最后还是拒绝了,他说道:“大丈夫岂能向外道屈膝。”他也如同荀攸所料,将希望给予并未通讯的并州援军上,只是如何坚守下去,却不是他擅长的了。
护羌校尉杨瓒对此说:“如今朝中还有一位老将,司徒何不去问他的建议呢?”
杨瓒所说的老将,乃是前右车骑将军,现任太仆朱儁。也是当年朝廷用以平定蛾贼的四大主将之一,如今卢植隐居,皇甫嵩隐诛,董卓横死,只有他算得上是硕果仅存了。这三年,他被董卓以闲职放任,从不给予兵权,陈冲领军讨董时被董卓亲自看管,战后便放任闲职,如今也好几年没有带兵了,王允闻言颇为犹豫,疑问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可王允也没有别的选择,还是将朱儁征辟入台,问他对坚守下去有何想法。朱儁已经快六十岁了,说起来,他比卢植和皇甫嵩都还年长几岁,如今他两颊及颌下长须斑白,但仍精神矍铄,两目深邃,既富有让人凛然不可直视的武人风采,又有滔滔不绝热血喷发的满腹激情。他得知自己被启用带兵,上朝时身穿朱黄色夏季朝服,头戴褐色双鹖冠,以显示自己对上阵厮杀的渴望之心。
两人落座而谈。王允年龄比朱儁小些,但官职却比朱儁大些,故而见面不以官职地位称呼,仅以字相称罢了。正好体现出王允对朱儁的殷殷期许。
王允极力称赞朱儁的过往功绩,又谈及这几年他不阿谀董卓,表示他是功德双全的人才,在如今不可多得。朱儁则是直接得多,直接问高陵如今情形如何,朝廷到底有无援军,王允这些在朝上语焉不详,他作为将军,也难以做出判断。
王允面色如常,快速说:“我正要说与将军。”于是将现如今的情形如实相告。朱儁听闻高陵已被合围,问道:“司徒打算何时援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