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肚子里怀着的正经是咱们荣府的嫡长孙,将来可是要承袭他祖父的爵位。凤丫头若有闪失,唯你们是问,谁都逃不过!”
贾母如此一说,下头的人也都晓得事情的严重性,自然比从前更多一分仔细去伺候。
贾赦见事情也算妥当了,就别了贾母,回房早做歇息。就算要忙的事儿再多,身体是自己的,亏不得。贾赦喝了参汤之后,便沐浴更衣,躺下歇息。
印婆子晓得老爷近些日子十分乏累,特意点了安神香在屋里。贾赦这一睡,再睁眼便是天亮,顿觉得神清气爽,昨日的什么疲乏都没有了。
用完早饭后,贾琏、贾琮便来请安。贾赦打发走了贾琮,便问贾琏而今在内务省的情况。
贾琏自信笑道:“一切事情都已经上手了,做起来倒都容易,有时候一天能空暇大半日,只能无聊喝茶打发时间。”
贾赦安静地听了贾琏的话后,便开口问:“贤妃素日喜欢穿什么带什么,又最爱什么胭脂水粉,厌恶什么颜色?”
贾琏愣住,心下纳闷父亲怎么突然对贤妃关心上了。
“贤妃不知,那德妃、淑妃?皇后娘娘你总该知道?”贾赦接着问。
贾琏这才明白父亲问此话的目的,便讪讪垂首,忙拱手解释,这些其实并不是他分内需要知道的事,他只要按照份例给各宫筹备相应的物品就够了。
贾赦讶异地看贾琏,“就够了?你倒不如东街上那位卖豆腐的老头儿,人家除了吆喝一句卖豆腐外,好歹还记得哪个老客爱吃嫩的,哪个爱吃老的。”
贾琏慌了,忙躬身赔罪,请父亲教诲。
“话说到这,以你的聪慧自然懂。回去好生想想,是不是就一辈子做个内给事就知足了。不知足,就再好好想想,你将来想有什么作为。再看看你而今的努力,是否配得到你将来所要。”贾赦警示他道。
贾琏怔了下,仔细想想,顿时领悟,慌忙应承下来,谢过贾赦之后,便表示他从今天起,一定发奋,绝不会在守着自己眼跟前的一亩三分地,故步自封。
贾赦饮了茶,目送贾琏去了,便有长公主书的小厮张路上门来传消息,告知贾赦他们的小主子窦聪今天下午就会搬到荣府来住。
贾赦应承,让小厮回话过去,荣府这边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张路顿了下,偷瞄一眼贾赦,便接着道:“我家小主子说他一共要带一百二十人过来,要劳烦国公爷给他准备一处大点的院落才可。”
“最多十二人,不能再多。”贾赦淡淡说罢,便垂眸,用茶盖轻轻撩拨着茶碗上漂浮的几片茶叶。
张路料到贾赦可能会不满,减少一些人数,但怎么也没料到这位新晋国公爷一开口,直接砍掉了一百多人,甚至连个零头二十都没保住,只给留十二个。哪有这么减人的,好歹给留一半。
张路觉得这也有些太过分了。他们家小主子,平时里里外外伺候,最贴身的,那也不下三十人,精简到十二人,根本做不到。
“这……”张路刚开口。
“十个。你再多说一个字,减两个。”贾赦抬眼扫视小厮,眼底森森幽寒显露无遗。
张路只觉得自己的后脊梁仿若被冰凉的刀片来回擦滑一般,吓得缩脖子,忙僵硬地绷紧身体,老实地应承称是。
“再……再有主子交代说,他的先生贾雨村也要住在荣府,方便教诲他。”
“不巧,我这人与贾雨村有些过节,这件事众所周知,想来以你家主子聪明的小脑袋会明白这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