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儿,”沈毓清叫住他,“我把那姑娘联系方式发给你,你主动点儿,别让人姑娘主动,知道了么?”
傅棠舟“嗯”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摁了。
顾新橙原本软着身子靠在椅背上,这一通电话听下来,她面色苍白如纸,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寒意骤起。
沈毓清的意思顾新橙很明白——她想要傅棠舟和“那些女人”分手,显然顾新橙就是她口中的“那些女人”之一。
顾新橙不怀疑傅棠舟在外头还有别的女人,他们在一起之后,她并未见过他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
沈毓清说“那些”,无非是因为她对傅棠舟在外的男女关系不甚了解,所以用这个词笼统代指。
就像傅棠舟对顾新橙曾经的恋爱关系不甚在意一样,沈毓清对傅棠舟在外的风月之事也无心过问——“那些女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傅棠舟从车内后视镜里扫了一眼顾新橙,说:“想好了么?”
顾新橙条件反射似的地“啊”了一声,回过神来,问:“想好什么?”
傅棠舟提醒她:“一会儿吃什么?”
他并不打算对这通电话做出任何解释。
顾新橙将冰凉的手掌放在羊毛裙上摩挲着,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
她垂下眼睫,小声说:“没想好。”
傅棠舟将方向盘打了个转儿,说:“那就到了再看。”
车子在九曲回环的立交桥上绕行,顾新橙的心事亦是百转千回。
她的舌尖轻轻抵着后槽牙,那里曾经生长过一枚隐隐作痛的智齿,现在它已经不见了。
她记得傅棠舟逗她时说的那句话:“那你想当我家什么?”
顾新橙为此失眠一整晚,粉红泡泡里全是少女时期的幻想——她想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再给他生两个孩子,最好一男和一女。
聪颖如她,一旦陷入爱情,曾经远大的梦想变得平庸。
可谁知有朝一日这样平庸的愿景竟也会成奢望。
这顿饭顾新橙吃得食不甘味,即使是她爱吃的江浙菜,她也鲜少动筷。
傅棠舟点了一道河豚,她一口都没吃。
他们的口味似乎并不合,现在却坐在同一个餐桌上若无其事地共进晚餐,不知是谁在迁就谁。
吃饭完后,顾新橙说:“我要回学校。”
傅棠舟用热毛巾将手指擦拭干净,说:“不去林云飞那儿了?”
顾新橙摇摇头,嘴角扯了一丝苦笑,说:“我要准备考试。”
傅棠舟:“不是已经考完了?”
顾新橙:“还有期末考试。”
傅棠舟神色晦暗不明,只说了一句:“好。”
他没再多问,拿着车钥匙送她回学校。
顾新橙没骗他,她真有一门课即将期末考试。
学校规定每学期至少要选一门课,大四也不能例外。
于是顾新橙选了区块链金融这门课,老师从不点名,期末考试水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