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光照不见的地方,一场商业酒局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傅总,最近你们新投的那个项目,怎么样啊?”
傅棠舟指尖夹了烟,笑着说:“什么怎么样,不就那样儿。”
这笑意只浮在脸上,并不达眼底。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问话的人不禁揣摩一番。
含含糊糊的说辞,进可攻,退可守,话语权牢牢掌握在他手里,让人探不出底来。
傅棠舟伸手捞过已经见底的酒杯,酒局上一个年轻人立刻站起来,双手捧着酒瓶替他满上。
这会儿,身边挨过来一人,声音甜得发腻:“哥哥,聊两句?”
傅棠舟一抬眼,只见稚气的脸上画着不符合年龄的浓艳妆容。
粗眼线亮眼影,假睫毛厚重得能扇风。
傅棠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淡声道:“出来玩儿?”
“是呀。”她不禁挨得更近了,手顺势攀上他的胳膊。
傅棠舟笑道:“作业写完了吗?就出来玩儿?”
那女孩儿依旧软着声音撒娇:“哥哥,你说谁呢。”
傅棠舟把胳膊收回去,语调冷冷清清:“说的就是你。”
那女孩儿神色陡变,蓦地站了起来,说:“你耍我?”
傅棠舟嗤笑一声,并未搭理。
“瞧傅总把人家小妹妹逗得。”桌上另一男子招了招手,将那女孩儿唤过来。
傅棠舟被遮挡的视野终于开阔,他吸了一口烟,在青色薄烟中微微眯了下眼——脸上笑容顿时敛尽。
正对面的卡座上有一个穿着打扮明显与这酒吧格格不入的姑娘,她的面前被搁了一杯酒。
周围有五六个面相不善的男人,正在起哄。
“喝一杯嘛,来酒吧玩儿哪有不喝酒的?”
“咱们都喝两杯了,才让你喝一杯,这买卖不亏!”
“就是就是,你不喝我不喝,那么多酒往哪儿搁?”
顾新橙被这些人闹得心里发慌。
孟令冬带她来这边卡座,屁股还没坐热,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这儿虽然是清吧,却也听不清楚对面在说什么。
于是她指了指手机,对顾新橙说:“我出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孟令冬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一堆男人过来搭讪。
这些人个个都是在夜场里混的老手,顾新橙一个不太涉世事的小姑娘哪里应付得来。
她被尴尬地夹在中央,走都走不掉。
正当顾新橙左右为难之时,一道熟悉的男嗓响起:“这么热闹,玩儿什么呢?”
那几个男人扭头一瞧,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他穿了一件浅色的衬衫,扣子开了一颗。领口处有特殊的纹样,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极淡的金色——矜贵之气挡都挡不住。
他神情平淡,周身却笼着寒意,眼底漆黑一片。
然而,谁不是这场子的常客呢?
那几个男人并不怕他。
傅棠舟扫了一眼桌面,瞧见有骰子,问:“谁跟我玩一把?”
其中一个男人说:“谁要跟你玩儿,我们要和妹妹玩儿。”
傅棠舟冷冷一笑,瞥一眼顾新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