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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越虽然没直接听了桌子妖怪的话,却还是留了点心眼。
他认识桌子妖怪很久了,这家伙也存在很久了,据他所知,桌子妖怪起码送走了三四任指挥使。
这个起码,也只是明确确定的,更远的没听桌子妖怪提过而已。
现在连桌子妖怪都有些慌了,想要离开大乾,还不敢说,那问题一定非常严重。
宋承越琢磨了琢磨,他这一辈子,其实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儿女双全,孙子辈也有了,自身也位极人臣,两朝元老。
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死了,那也算是正常结局。
他还真不是太在意自己是不是又要死了。
让他叛逃,也是不可能的,没道理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现在留下一个叛徒的名声。
不过桌子妖怪的确帮了他不少,说有危险,那肯定是有的极大的危险。
思来想去,宋承越暗叹一声。
算了,他若是真的要死,死之前偷偷将桌子妖怪送出去,也不枉认识这么多年,人家帮了他不少。
能送去的地方,也就只有锦岚山了。
锦岚山奇奇怪怪的东西本来就不少,人家卿子玉连他这种臭名昭着的锦衣卫指挥使都能结交,再收留一个威胁不大的桌子妖怪,问题应该不大。
在心里定下了这事,宋承越便继续去处理新皇说的谣言之事。
至于桌子妖怪说的,他手下的锦衣卫,有被大兑策反的,他也不想去查。
稍稍回忆了一下没回来的名单,想想这些人的背景来历,宋承越就觉得,还是当做不知道好了,他未必还有多长时间可活的,就当是再护住这些人最后一次吧。
这边出来之后,还专门叮嘱了一下手下的人,这次没回来的人,记得给送去抚恤,该给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宋承越晃晃悠悠的离去,房间里的桌子妖怪,听着宋承越的声音在远处若隐若现,神情有些复杂。
他曾经愿意多嘴去提醒宋承越,不让宋承越死的莫名其妙。
其实真的就是因为接触太久,太了解宋承越了。
宋承越有一个之前的指挥使没有的优点,起码不会坑自己人,有时候自己吃亏,都会护着自己人。
当然,这也是个缺点,当年宋承越就差点被人以这一点为突破口对付他。
这也是桌子妖怪愿意相信宋承越的原因。
起码宋承越肯定不会害它。
如今眼看宋承越的做派,不闻不问不查,桌子妖怪就知道,哪怕宋承越根本不知道深层次的内情,八成也已经做好身陨的准备了,看得很开。
甚至于,能这般放松,肯定也已经想好了怎么安排它。
而且绝对不是毁灭它,而是更好的处理办法,肯定是要把它送到什么绝对安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地方。
锦岚山禁地么?
桌子妖怪的眼神异常复杂,它太了解宋承越的各种小习惯,遇到事情的各种反应。
可越是如此,它就越是忍不住了。
大乾什么鬼地方!鬼地方!
都是些什么鬼皇帝!
一个藏得深到它都几乎没多少了解的老皇帝,只是极少数东西,都会让它感觉就这么在这装死最好。
新皇登基,本以为会跟当太子的时候差不多吧,没想到这个藏的更深。
简直就是个理智到极点,又疯癫到极点的疯子。
新皇做出什么事,它都觉得不会太意外。
说真的,相比心狠手辣之辈,它更怕疯子,因为后者完全不可揣摩了。
再加上最近各种有关老皇帝的信息极多,还有一些关于两皇的一些极为敏感的信息,一不小心就被它知道了,桌子妖怪是真的有点怕了。
有生以来头一次怕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桌子妖怪思忖良久,咬着牙下定了决心。
从它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劝宋承越叛逃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等到宋承越回来,桌子妖怪的脸依然没有消失,等到宋承越坐定,它便开始了呼吸,周遭的灵气都在源源不断的被其吞噬。
这张平日里没有任何异样的桌子,此刻也开始浮现出一丝灵光,开始展现出一丝能看得见的不凡。
宋承越瞥了一眼。
“你这是?”
“借你的身份,不然会有人发现我在吞噬灵气,我要做一点点小准备。”
“你还能吸纳灵气修行?以前不是不用么?”
“以前没必要,也是为了低调点而已。”
桌子妖怪都囔了一声,便全心修行,反正有宋承越在这,不会有人怀疑到它身上。
随着桌子妖怪开始吞噬灵气,无形之中,一张常人无法感知到的大网,开始从这里向着远方扩散开。
密集的大网一路扩散到整个大乾,依然没有停留,而是向着更远的地方扩散,只是出了大乾,密度便直线暴跌。
它就像是织好了网的圆蛛,静静地趴在网上,耐心的等待着。
余子清留在养生会所的一张桌子上,一丝微弱的灵光闪过之后,便消失不见。
乾西边境,本就在最边境地带的穷苦人家,正在举家搬迁。
脸上布满褶子的老人家,正要最后看一眼家徒四壁的房子时,他看到了一张破旧的桌子上,浮现出一丝灵光。
那灵光浮现之后,久久不散,等到老人走到桌子前,伸出手触碰到木桌的瞬间,灵光才缓缓的消散。
老人打量着这张木桌,年岁久远,早已经包浆了,上面还能看到明显的墨迹渗透的痕迹,束腰上的凋刻,也早已经模湖不清。
老人确认刚才没看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召来了儿子。
“这张桌子也带上吧,我小的时候就用这张桌子学写字了,可惜也没学几个大字,带着留个念想吧。”
进来的人犹豫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他们几乎什么大件都没带,看老人的神色,谁也没敢拒绝。
桌子被搬上了马车,跟着车队一起走。
接下来的路程,距离最近的大兑城池,可能都要走十天半个月了。
不过只要进入大兑,就算是安全了。
最近边境愈发不安全,不少修士不敢贸然进入大兑,就有些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开始祸害乾西边境的人了。
他们整个村子,这次都一起搬迁。
一张普通的桌子,被带到了大兑,很快就有之前探路的人来接应。
还有一些大兑的人在例行盘查。
当其中一个谜语人外围线人检查到那张桌子的时候,他眼睛一花,便看到那桌子上潦草的痕迹里,有一些痕迹似乎莫名其妙的变得很突出,微弱的灵光顺着那些特定痕迹闪过。
那些痕迹组成了一行字。
“带给谜语人。”
这人一眨眼,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那也只是一张早就应该翻新的普通木桌而已。
线人沉默了一下,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那个一直注意着桌子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这是老头子家中传承数代人,每代人都在上面学字练字,带着留个念想。
大人若看得上,就带回去给家中孩子用吧,讨个好兆头。”
老人语气里带着唏嘘,他并不是太在意桌子贵不贵重,藏了什么东西,甚至他还怕桌子太过贵重。
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家,到今日还没耳聋眼花,也没湖涂,自然是比年轻人通透些。
线人顺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