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曾经是谁,我也知道,我快死了。
大乾要动手,一号和三号肯定会走,我便是要留下来的那个人。
因为我曾经的家族,也出大问题了,我的价值也已经没有多少了。
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信息。
但我要知道,怎么找回我的脸,我的身份,我的记忆。”
余子清没有多意外,能成为四号,还愿意来,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也以为自己就是联系他的新十号。
“现在就有现成的,经过验证的方法,只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更好的,代价更低的办法,目前还没找到。
你确定要现成的办法,还是以后再说?”
四号沉默了片刻,道。
“七号,是吧?”
“是。”余子清高看了对方一眼,竟然能猜到是七号。
“那以后再说吧。”
“我想你能帮忙,解决我家族的麻烦,我以后便是你的人。”
“你的家族是哪一家?”
“大离,廖家。”
“造铜棺的那个廖家?”余子清有些意外。
“不错。”四号揭开身上穿着的长袍,露出上半身。
他的胸口,剑突所在的位置,有一节骨刺刺破了皮肤,骨刺周围,殷红的纹路,构建出一个符文,透着狰狞和煞气。
乍一看,像是一只眼睛,又像是一张露出獠牙的嘴。
“廖家的诅咒,没有被控制住?”
余子清有些意外,消息难道都是假的?
廖家老爷子身上的诅咒,其实没有被控制住,而是已经扩散开了?
“这已经是控制住的结果了,若是老爷子死后,没有凭借一腔执念回来。
再过几年,廖家怕是就找不出几个活人了。
这诅咒跟一般诅咒不一样,不是从修为最低的人延续的。
而是从血脉最亲近的人之中,实力最高的人开始。
直接从血脉上衍生出的诅咒,便是九阶,也没有办法抵挡。
我不过是八阶,也中了诅咒,廖家的九阶,全部都是老爷子的血亲,必定全部都中了。
若是被人知道这件事,廖家就完了。
就算不被人知道,再过一些年,廖家也完了。
廖家的后辈,支撑不起廖家。
只要你能解了这个诅咒,我知道,我个人的价值,完全不够支付这种代价。
但是我可以承诺,廖家剩下俩九阶,只要活下来,可以替你做三件事,哪怕用命去搏。”
余子清看着那个符文,颇有些头大。
他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最后这事又跑到他面前了。
难怪这个四号,按理说地位不低,为什么还要叛变白水蛋组织。
他是躺着也中枪,廖老爷子的诅咒,其实已经扩散,只不过现在控制住了,不会全体一起躺板板了而已。
廖家的九阶,若是想隐藏这简直,的确容易多了。
毕竟,廖家那些实力弱的人,的确没有中诅咒。
四号看余子清皱着眉头不说话,他强行镇定的声音,便有了一丝变化。
“甚至,廖家从此之后,为你马首是瞻都可以。
只要能化解了这个诅咒!”
余子清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想答应,而是我不敢贸然答应,至少现在,我的确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帮你化解诅咒。”
“我知道,我只是想试试。
我这些天都在廖家附近,我看的清清楚楚。
因为大家都被吓到,都需要铜棺,廖家才能稳得住。
但就算如此,我也依然察觉到,周围的豺狼虎豹,已经盯着廖家了。
这事迟早会暴露。
老爷子已经死了,我爹也快死了,他远比我严重的多,我能感觉得到。
哪怕现在,我也能感觉到,我的生机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最多数十年,我便会死去。
廖家的俩九阶,只会更快,他们最多还能扛二十年。
二十年,远不足以廖家再次出现一个没有中诅咒的九阶。
我也知道,可能直接找神朝,效果很更好。
离火院或者琅琊院,必定会特别喜欢研究这些事情。
可我不信任他们,届时廖家必定会遭遇其他劫难。
若是事不可为,无法化解,我想求你另外一件事。
我可以在最后的生命里,帮你做任何事情。
只求你能在数十年之后,护住廖家最后的香火。”
余子清沉默了一下。
“你敢信任我?”
“至少你未曾做下恶事,应下的事,也都做了,也不会看得上廖家这点东西。”
“你知道我是谁?”
“我只是能猜到你来自哪里,推测你是谁,你能容得下护得住那么多……人,这些年做了这么多好事,自然也能护得住廖家最后的香火。”
余子清有些恍惚。
被人猜到身份,余子清倒是没太意外,毕竟,锦岚山现在在外活动的人,拿的住主意的就只有他。
他只是没想到,他在一个白水蛋眼里,竟然是一个好人。
因为他这些年做了不少好事,所以他才敢信任自己。
他没事了就布施饿鬼,以锦岚山之名,护住饿鬼,还曾因为饿鬼开杀戒。
秽气桶也好,甘霖也好,本质上,其实都是余子清为了锦岚山考虑的。
但一定程度上,这的确是普惠大众的好事。
尤其是秽气桶,因此衍生出来的东西,便是普通人都会受到好处。
毕竟,经过秽气桶吸纳秽气和毒素,最直观的,现在连瘟疫都极少出现了。
说心里话,余子清还从未想过。
招揽的地位最高的一个白水蛋,来找他的最主要原因,竟然是这个。
能力和实力,绝对不是四号最看重的问题。
余子清看着四号,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如此在意廖家?
按理说,你早就不记得曾经在廖家的一切了。”
“一号偶尔会外出,二号常年不在,三号不管事,我便是驻地处理杂务的人。
我利用一个偶然的机会,找到了我曾经的身份。
我不记得了,但是我却从我的女儿还小的时候便陪着她长大。
她每年都会在我的忌日,来祭拜我,陪我说很多话。
我曾经是一个死囚,她是死囚的女儿,这个身份曾经带给她很大的困扰。
她曾经咒骂过我,后来长大了,便看开了。
我不记得曾经,我也会记得每年那一天,去见她一面。
我了解了我的曾经,便是我什么都不记得,血脉的联系,也会不一样。
我死不足惜,死了便死了,我只是不想她也死了。
她很多年祭拜的时候,没有叫过我爹了。
前几天,她祭拜我的时候,叫了我一声爹,她说快来陪我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想,我只是感觉很难受,我不想她死。”
余子清看着声音有了点波动的四号,暗暗一叹。
“我可以答应你,若是有朝一日,廖家出现大变。
我帮廖家留下最后的香火,绝对不让廖家彻底覆灭。
这一点不算交易,你权当我看在你还有人的感情的份上,心软了吧。
至于能不能化解诅咒,我是真没一点把握。
我相信,可能这世上,也没有谁有把握可以解决这件事。”
“足够了,足够了。”四号心满意足。
他也清楚,这诅咒是多大的麻烦。
廖老爷子,已经尽可能的止损,谁也怪不到他身上,而且怪也没用了。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能化解诅咒。
他只是想给廖家找个后路。
因为这是她的女儿,在他的墓前,说出来的愿景。
他心里很难受,一辈子什么都没做,他就想去完成她女儿的一次愿望,仅此而已。
余子清将四号胸口的符文拓印了下来。
带回去给老羊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相对应的记载。
老羊最近应该比较闲,都有闲工夫,回来吃饭了,还有心情,端着碗一起看热闹。
老羊拿到了符文,看了好半晌,听着余子清的描述。
“这肯定不是不死曼陀罗下的诅咒,不死曼陀罗不会有这种能力。
但是这个符文,还有你说的那个骨刺,听着像是另外一件事。
我好像在大兑的书库里看过一条记载,改天的回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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