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切都跟以前一样,红盖头是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生出前后左右横跳的想法。
毕竟大家都差不多,都出不去的时候,都过的一样差,那自然无所谓了。
但是有人能出去,还发达了,那这心思肯定就不一样了。
前几年可能还你好我好,大家异父异母的秦兄弟,现在嘛,老子羡慕嫉妒恨的要死。
以前红盖头起码还能将触角伸出去一点,虽然他的牌位只是一个祭法工具,他什么都做不了,一直被白嫖,那也比一同沉沦的其他人强。
现在这差距出来了,他就不能忍了。
一面在顽固派和排队派两边骑墙,一面又自己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利用一下黑船圣徒,能不能提前出去。
只要能出去,黑船圣徒白嫖他这么久的事,他都能咽下这口气。
因为最近,沉沦之渊实在是有点不安全了。
正常时候,沉沦之渊都很平静的,也不会有什么大风大浪,内部也不会有疯狂的暗流。
但最近这些年,沉沦之渊本就不太平稳,深处的某位有苏醒的趋势。
再加上,沉沦之渊与岸边的火海接壤,终日燃烧个不停,缩小的那点范围倒是小问题,加剧了沉沦之渊不平静才是关键。
最近百年,沉沦之渊里彻底湮灭的家伙,比之前几千年还要多。
哪怕可以找找借口,说湮灭的都是些弱鸡,都是些本就到了极限扛不住的家伙。
可谁敢赌啊,谁也不敢赌自己是不是能扛得住下一次沉沦之渊出现的异样变化。
所以明知道,那个坏透的人族,引了火海过来,逼迫着他们做出选择。
可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很识时务,只要能被救出去,那就不叫逼迫他们,这叫“在他们脑子不清醒的情况下帮他们尽快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结仇就得死扛到底的想法,赶紧拉倒吧,能在沉沦之渊苟延残喘的人,不说全部,起码九成九都不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至于说去唤醒沉沦之渊深处那位,哈哈哈,谁信这种鬼话,就赶紧离对方远点,省的对方死的时候被波及到。
别看红盖头口号喊的最凶,实际上,这是最简单的筛选出蠢货的办法。
“我很认同你们的想法,在你们这里,自大是生存下去的最大障碍。
而在我这里,我觉得愚蠢其实才是最大取死之道。
过往如何,那都是小问题。
我觉得新的时代即将来临,我们应该拥抱新时代,跟上步伐,才能不被淘汰。”
红盖头说的很诚恳,能压制住恶意,不把他想出来之后把黑船圣徒全部做成雕像,摆在自己宫殿里的想法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大祭司很是感慨的连连点头。
“是啊,务实才有活路,故步自封才是取死之道。”
大祭司感受着背上的纹身,愈发觉得他们的理念没有错,但凡他犹豫一些年,或者故步自封将鱼骨解决掉,都不可能见到如今这种场面。
而机会转瞬即逝,错过了,可能就永远也追不上了。
说心里话,被白嫖的对象,能这般好好说话,主动给开价寻求合作,价格还直接拉满,他还是感觉很爽的。
“那么,我们要付出什么?”
“来深渊,来到沉沦之渊的边缘,以祭法将我带出去。
如今已经有成功的例子,而且足足有三个成功例子了。
以你们对祭法的掌握,肯定也可以做到。
只要我出来,我答应给你们的一切,都会按照约定来进行。
我们甚至可以先一步定下最古老的契约。”
大祭司点了点头,一脸的诚恳。
“很公平,但是我需要先考虑一下。
因为我们现在怕是很难进入陆地,那里太过危险了。
海中进入深渊的裂缝,目前发现的,不是被毁就是被封。
我们想要进入深渊,必须要先去陆地。
上一次去得罪了很多人,我们必须得先保证能活着进入深渊。”
红盖头无言以对,人都到不了沉沦之渊,其他的都是空谈。
等到将祭法的事情说完,眼看恶意已经快要压制不住,红盖头果断的退走。
结束了联系,大祭司找来了鱼骨,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你若是想要出去走走,可以随你。
你忙了这么久,也应该休息一下了。”
鱼骨秒懂,这是要让他把消息传出去,他立刻点头。
“不错,我想出去走走。”
鱼骨立刻离开黑船去报信,他能给谁报信啊,整个陆地上,他能去的地方就一个。
大祭司送走了鱼骨,回头看了一眼红布盖着的牌位,冷笑一声。
他们黑船圣徒,吃饭的本事就是仪法、祭法,谁能在这方面忽悠他们。
只是听红盖头说完,大祭司就知道,之前逃出去的人,是怎么出去的。
能逃出去是肯定可以的,但作为迎接他们逃出去的人,可未必又什么好结果。
唯一要有好结果的方法,必须是能压制得住逃出来的家伙。
大祭司自从去了一趟陆地,就知道他们跟陆地脱节的太厉害了。
既然已经走出了深海,自然是要保持务实的理念,先学会陆地上的事情。
而且,既然抱大腿了,走第三条圣徒路,那就别骑墙,骑墙派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反正又没答应红盖头,之前白嫖那么多年,现在转身就把他卖了,也没什么毛病。
黑船圣徒能存在这么多年,还能一直保持传承,大祭司的人选,向来是重中之重,实力也一直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但凡有一届大祭司脑子不清楚,黑船圣徒就得化为历史。
他们可不像陆地上的势力,有很大的容错率。
祭祀诡异,获取力量,获得进阶之路,但凡出一次大差错,所有黑船圣徒的命运,只剩下化作孽物这一条。
鱼骨轻车熟路的换脸,入东海,登上陆地,一路避开人群,来找余子清。
等见到了余子清,风尘仆仆的鱼骨,立刻感受到那种莫名的威压更重了,他体内本就被镇压的极为安静的力量,现在更是有点恨不得当场自裁装死的意思。
“见过伟大的阁下。”鱼骨满心虔诚,让余子清都不好打断他。
见礼结束,鱼骨一五一十的将大祭司告诉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余子清听的一乐,浊世污泥海内倒是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