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至想,等自己好了,一定要好好报答沈立原。
可惜,他死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预想中恢复得很好,不需要精密仪器二十四小时维持生命体征的他,突然就死了,混混沌沌中安至灵魂出窍后才发觉了这个问题。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报答你。”此刻安至只能自言自语的把心意说给自己听了。
坐在床沿的沈立原手指颤抖了一下,大约是感觉到了他皮肤过分的凉。
向来稳重的沈立原,眼神逐渐慌张,他有着立体的眉骨与鼻梁,眉骨下是深邃的眼眸,总是藏着一弯暗色,谁也触碰不到真正的他一般,薄唇更加显得满脸凉意。
现在他却只是一个惊慌失措的人。
颤抖的指尖探到了鼻下,没有丝毫气息落在指腹,这个认知让他惊惧。
从不失态的沈立原陡然站起身,暴怒了:“这是怎么回事!医生!医生!”
一片混乱中,所有人按部就班,例行他们该做的事,穿过纷纷扰扰的医疗人群,一个人在角落里的沈立原那么显眼。
他孤零零的站在那儿,望着床上的安至,眼瞳已经失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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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沌沌中不知道飘了多久,直到安至看见面前出现一束光,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
随即是久违了的肉.体刺痛感,肢体一节节的沉重,先是躯体,然后是手臂,手指,转动眼睛,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醒了?快做好登船准备吧,我们马上就到了。”
车窗外的阳光刺目,这种极其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安至心中诧异。
这种实感?
抬手挡了挡阳光,安至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手。
他有手?
或者说,他又有身体了?
在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穿越了难道转世了的一百个疑问里,安至过了半天才恍恍惚惚的反应过来刚才旁边好像有人在说话。
转过头,一张熟悉的脸就映入眼帘。
是带着他逃婚,合伙创业,最终反目的那位朋友,赵司言。
现在两人正坐在车后座,车外蓝天白云,一线碧蓝海岸线在远方跃出地平线,巨轮停靠在前方,在港口露出一半的身形,车沿着道路向前,离那艘船越来越近。
这安至熟悉的场景,也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他的那位老爸在给他置办订婚事宜,下午订婚宴就将要揭幕,而他和自己的朋友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