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忘归瞪大双眼。
“回答我!”嵇鹤喝问。
“……看到了。”
“你师尊从来不愿出门到人多的地方。你叫他来的讲习会?”
“……是。”
嵇鹤气笑了。“师侄啊,知道为什么你能动玉牌吗?还说什么你师尊没教过你,我刚探到,你经脉里,可流着他渡给你的灵力。”
叶忘归不禁抬起手,随时准备救场。他不能让嵇鹤出手伤了子侄辈,就算要罚,也该等路听琴醒来。
嵇鹤没有动手,他只是撩起衣摆,蹲在路听琴的身边。向之前那样,用手心在路听琴额头上呆了一会,抚过颤抖的眼睫,掐了把脸。
路听琴装作自己是一片随风就倒的柳叶,瑟瑟发抖。
原身给龙崽子渡过灵力?
估计也属于研究的一部分吧。
他害怕嵇鹤再问下去,忍到极限的主角会丢掉自尊心,将原身的黑料一股脑都交代了。那样他真是前脚刚活过来,后脚又要踏进鬼门关。
嵇鹤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对路听琴用堪称温柔的口气,叹了口气:“你啊你,现在算求仁得仁了。”
说完,他收敛了一闪而过的温和。面若寒冰,走到重霜面前,对上少年烧红的眼。
“现在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拿着你师尊告诉你的法子,叫你师尊来到他不愿意的地方,当着一堆同门的面,念出了驱魔符?你看到一些事,知道这柄剑不会空手而归。你想让那个人,就此身败名裂,对吗?”
嵇鹤扬起手,狠狠扇了重霜的左脸。
“哪来的白眼狼,设出这种下作局!”
第5章
重霜眼睛一热。他周身都像是在锅里煎烤,心里一股气在横冲直撞,恨不得有个洞,搅碎着躯体,再将世界搅他个天翻地覆。
他想要厉声质问,想要凛然怒吼,一张嘴,鼻梁一酸,喊得声音都弱了三分。
“他待我如此,我凭什么不能!”
路听琴心中一颤。睁开眼,一双眼瞳微微发棕的眸子欲语还休,带着装睡泛起的水雾。
“嵇师……兄……咳咳……”他想让嵇鹤别说了。发作后的喉咙像破了洞,一张口就是血腥味,疼得不住小声咳嗽。
“休息。”厉三充当人肉靠垫,强硬地将他按了回去,往他嘴里塞了个小珠子大小的药丸。
嵇鹤手一甩,将重霜稳稳丢在地上。“站起来,抹干了眼泪再说话,我没工夫欺负小孩!”
重霜抹了把脸。他的掌心被之前自己的剑割破,凝固的伤口因为攥拳太紧,被指甲抠开。手一抹到脸上,辣辣的疼,止不住的眼泪和血一起混成一团。
他使劲弄了半天,到底没能弄干净,拿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忍住要蹲下的冲动,执拗地站在原地。穿着天青色的练功服,像一颗笔直的小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