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怡垂了垂眼,苦笑:“臣妾知道陛下担心什么,臣妾不进慈宁宫就是,臣妾只在外面等候着,反正臣妾在坤宁宫也是坐卧不安,在慈宁宫外还能心安些。”
皇帝握住了她的手,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半响只能道了一声好。
帝后二人便摆驾慈宁宫,陆静怡果然到了宫外就不进去了,皇帝看了她一眼才抬脚进了慈宁宫。越近钱太后的哭声便越大,皇帝的眉头也越来越紧。
在他身后,陆静怡静静的望着那道明黄色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之中,才侧过脸。不经意间看见了花坛里娇艳欲滴的美人蕉。恍惚间想起了幼年时,姑姑带着他们采美人蕉吃,阿钊那个小傻瓜把整朵花都吃了进去,把他们逗得不行。
一丝浅笑不经意间爬上了她秀美精致的脸庞,笑着笑着陆静怡幽幽吐出一口气来,人为什么要长大呢!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从慈宁宫出来,一幅心力交瘁的模样。
陆静怡立时迎上去,关切:“母后如何了?”
望着她关心的面容,皇帝眼神闪烁了两下,钱太后所求者无外乎让娘家体面些,鬓角花白的母亲哭得那般可怜,皇帝委实狠不下心拒绝。遂应了钱太后等这阵风声过去了便把承恩公再召回来。
这些,皇帝实在没脸告诉陆静怡,于是他心虚地低了低头,避开陆静怡的双眼道:“母后就是伤心太过,不甚要紧,用了药已然歇下了。”
“如此便好!”陆静怡如释重负般笑了笑。
皇帝更愧疚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天地间织就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雨网,将万物都笼罩其间。
斜风细雨中,一辆精致的马车停靠在祁王府门前,门房笑吟吟的迎上去:“晋王爷好!”来人乃晋王,其父是先帝胞弟晋王,在景泰年间郁郁而逝。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晋王才能承袭了亲王一爵而不是降等袭爵。
因为先帝被景泰帝在背后捅了一刀抢走皇位,复辟后先帝防宗室防的厉害,越是亲近的越猜忌。反倒是祁王这样的堂兄弟好一些,不过也没好太多。祁王还是在南宫复辟中立过功的呢,可除了从郡王进爵为亲王外,其他实质性的好处也没捞着。
直到后面几年,皇帝需要宗室压制权臣了,才把祁王等提溜出来,可也防着。在对待宗室这一点上,新君倒是比先帝好了不少。
晋王二十来许,面如冠玉,相貌堂堂:“王叔可在?”
“回晋王,我家王爷在的。”
晋王便笑了,转了转手中的鸟笼子,惊得里头色彩斑斓的画眉鸟儿叫起来,清脆悦耳:“那感情好,本王新得了宝贝,让王叔品鉴品鉴。”京城谁不知道祁王是个鸟痴。
祁王见了这鸟果然高兴,啧啧赞赏了一回。
“王叔若喜欢,侄儿便送给您了,权当侄儿孝敬您。”晋王笑吟吟道。
祁王斜睨他一眼:“无事献殷勤!说吧,有什么事儿?”
晋王失笑:“瞧王叔这话说的。侄子想孝敬王叔不是天经地义。”
“你小子,”祁王嗤笑一声,“少来这一套,有话直说,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晋王欣喜,也不遮遮掩掩把自己来意痛快地说了。他想给自己内弟在锦衣卫讨个差事,祁王未来女婿不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吗,多方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