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诩很难见地发出一声低微的嗤笑:你?

玉佑樘哐当一下将杯盖扣上,眯眼道:如何,我可是亲手将你这前朝叛贼生擒过的大梁朝皇太子。

我并非在否定你的能力,谢诩将她扣歪的杯盖拢正:只是,你想以何种身份为帝,男子还是女子?若依旧女扮男装,会有许多麻烦事,娶妃,生子,需要瞒天过海的地方太多太多,很容易出现纰漏。

若是以女子称帝,从古至今未尝有过女帝,你必定要忍受臣子的非议,百姓的不满,这些人的彪悍程度,在你扮哑时期也曾见识过。

更何况,你父皇心中恐怕也不同意你一名女子继位吧,就从方念礼当上首辅来瞧,他已经开始压制你了,并非权力上的畏惧,而是作为一名父亲,希望用一些较为缓和的手段,来告诫你这个女儿知难而退,不要争强好胜,妄图取代男子的地位。

玉佑樘恭听完一番话,撑着腮:那我该何去何从呢,我若不当太子,母后该怎么办?我若不当太子,谁来即位,老二么?那我之前的努力又得到了什么?

谢诩探手过去摸了摸她的头:不管殿下选择哪条路,我都会尽忠尽力。

切,说得好听。玉佑樘没好气嘟囔着,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太子宫中一片安宁祥和,而外头庭院中已经落起了小雪。

一片片白絮无暇,自不见底的黑空急速坠落,被四处点亮的宫灯照耀,融尽

二皇子与方念礼穿行其间,这对比肩而立的红衣青年,在暗夜中看起来竟意外相似。

其中一位接过宫人递来的油纸伞,一下撑开,两只墨鲤于伞面舒尾,意态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