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爹爹很高兴,可是看到我怀了孩子,却又急又自责,后悔让我随了娘回去,我想反正我已经见了爹爹最后一面,死了也没有什么牵挂了,没想到文哥却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和爹爹都不肯让我死,一直看着我,直到四月初我生下了念奴。”文夫人已经泣不成声,我心里也有些惨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他们送走了,我舍不得那孩子,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生的,不知为什么,我会是想起她的爹爹,我整日的哭,爹爹很生气,看文哥没有嫌弃我,赶紧把我嫁了过去。”
“就是文老爷么?”
文夫人擦擦泪水,缓缓的点了点头,“他说他不在意,可是我知道他一直都是在意的,所以后来他才会对我经常发火,他才会娶了好几个姨娘,我从来没有怨他,是我先对不起他的!”
文夫人正说着,院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我一惊,有人来了。
文夫人连忙低声说道“你走吧,从后窗走,这院子后面有一个小门,没人看着,你直接出去就行了。”
我低低应了一声,起忙起身,没走两步又被文夫人喊住,她从枕下摸出一枚白玉扳指,“这个替我给念奴,这是她爹爹的。”文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张张嘴却又止住,只把扳指塞给了我。
我接了过来,没敢再说什么,外面的人已经穿过院子来到了屋前,我刚从后窗爬出去,后面就传来了推门声……
从文府里出来,心里更加的沉闷,虽然知道了文馨和越儿的下落,可是形势却更加危险,寒荆既然劫走他们,就是知道了越儿的身份,可是又为什么要费力的劫走?
不过不管怎样,既然他不辞辛苦的把他们劫走,就应该不会轻易的害他们的性命,只要他们现在还活着就好,想到越儿,心里钻心的痛,我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保护他,我太没用了。
从怀里掏出文夫人给的那个扳指,看了看,想不到文夫人也是一个可怜女子,花念奴呢?她也算一个命苦的女子吧,从小被母亲遗弃,她是如何长大的?她又经历了什么呢?
心里一团乱,因为自己,也为身边女子的悲惨。
不敢再想下去,只考虑后面该怎么办,文夫人托我的事情我会尽力去办,扳指一定会交到花念奴的手上,可是现在必须先去瓦勒找寒荆,去把越儿救出来,然后好好的把他带大。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南宫云,你会在我身边陪我的,是不是?看着我把咱们的孩子养大,你知道我是坚强的张静之,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来到这个世界,转悠了一圈,没有想到现在又只剩下了我一个,寒荆,现在不用你来找我了,你想不到吧,我会自己找上门去,而且这一次,我一定会把你加在我身上的全部连本带利的送还给你!
宛城往北不到三四百里就到了周国与瓦勒国的边境,战乱、瘟疫使大多村子都已经荒废了下来,败落的房屋,荒芜的田地,稀稀两两面带饥色的村民,使这秋天的景色显得更加的衰败萧条。
我站在一个破落的山神庙前,看着远处两座秀丽挺拔的山峰,那就是文夫人所说的双秀山了么?二十多年前文夫人就是在前面遇见那个让她爱恨交织的男子的么?双秀山依旧还是二十年前的双秀山,而那个纯真烂漫的少女现在却已经化做了一捧黄土。
在我离开宛城的时候,文夫人就已经逝世了,带着对大女儿的愧疚,带着对小女儿的牵挂,距离我见到她那日才不过两日的时间,一个生命就这样没了。
人,在自然面前,是多么可笑而又可怜的动物,生命短暂的可怜,可偏偏又被爱恨情仇所充满,这双秀山依旧挺立在不远处,仿佛正在嘲笑着这世上的一切痴儿女。
“公子,饭食煮好了,我娘请您过去呢。”一个十多岁的男孩从山神庙中跑出,冲着我喊道,黑黑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我应了一声,随着他进去,破破烂烂的大厅里坐了男女老小十几个人,团围着一口大锅坐着,锅里混煮了米粥和野菜,飘出一阵阵香气。
出了宛城没多远,我就遇到这个杂耍班子,他们行走在周国和瓦勒的各个城镇,靠卖艺为生,正好他们的下一站也是打算去瓦勒国的都城,看我一个人便邀我和他们一路同行,我也正愁不知道路,而且身上也没有什么钱财,看到他们这样热情,便和他们搭伴一起上路了。一路上白吃人家的,我有些过意不去,便把以前自己会唱的歌教了几首给他们,并帮他们编排了几个节目,没有想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看客,也正是因为如此,杂耍班的人对我更加的敬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