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的脸色有些不好,既然有斥候在附近出现,那么定是有军方在,只是不知道是北漠的还是南夏的。难道说北漠人来了这么多,竟然把整个江北都侵占了么?
徐静却已是认出这是南夏方面的斥候,可他却也并不兴奋。如果后面跟的是青州方面的军队的话,那么他去青州的意义不就全无了么?
两人的担心均没有落到空处,过了一会,先头过去的那个斥候又返了回去。再过了少半个时辰,前面有十几骑冲着他们的骡车疾驰过来了。
“阿麦,这恐是青州的兵马,”徐静低声说道,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可要小心说话,千万不可让他们把我们误作北漠的细作,如果你没有把握,不如装作我的子侄,等我们以后有机会见到唐校尉后再作解释——”
“阿麦明白!”阿麦接道,她心里隐约猜到徐静想要利用她从汉堡逃出的这个经历,却不说破,只是点了头表示一切由徐静作主。
果然,那十几骑团团把他们的骡车围住,有士兵用长枪挑开了车帘,喝道:“下车!”
徐静和阿麦两人连忙下车,徐静从怀里掏出了唐绍义的那块铜牌,高举过顶,大声说道:“我们受汉堡城守军校尉唐绍义所托,有紧急军情需要禀承青州城守,望军爷引见。”
那斥候接过铜牌,见的确是南夏军中之物,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徐静和阿麦两人,吩咐道道:“先捆上,我去禀报将军。”说完便掉转马头往后面驰去。
往后行了有二十多里,便见到了南夏军队,正是从青州赶往泰兴的援兵。领军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将军,一身白衣银甲,看起来甚是俊美。正是青州的守城将军,人称“骚包将军”的商易之。
他本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显赫的出身奠定了他在纨绔子弟中的领军地位。要说他这样的人物也不应该沦落到青州这个地方上来。可却由于犯在了男女之事上,惹闹了他那位行伍出身的父亲,于是便被发配到青州来了。
一个纨绔子弟能知道什么军队么?这商易之到了青州号称有“四不”,不着军装,不进军营,不管cao练,不研阵法。每日里穿了一身光鲜的白色锦衣,只是吟诗作对谈风弄月。于是,青州百姓在刚送走了他的上一任“糙包将军”后,又迎来了他这个“骚包将军”。别说青州百姓嘴毒,你见过就连亲兵都挑着模样漂亮、身条顺溜的少年郎要的将军么?
易之
阿麦和徐静连带着车夫老张,三人被几个军士推搡到商的马前。车夫老张早已经是被明晃晃的刀剑吓得神魂俱破,军士刚一松手,他就跪倒在马前,一边磕头一边叫喊道:“军爷饶命啊,军爷饶命。”
商易之剑眉拧了拧,有些不耐地扫了老张一眼,然后又看向阿麦和徐静。
阿麦膝盖一软,眼看着就要跟着跪下,可眼角瞥到站地笔直的徐静,强忍了忍,也站住了。
商易之有些意外,不由得多看了阿麦和徐静两眼。于是阿麦立刻就后悔了,心道学谁不好,学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徐老头干吗!要知道这世界民跪官,下级跪上级那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她也就早习惯了的,怎么今天就跟着徐老头犯病了呢?
商易之高坐在马上,手里把玩着那块印了唐绍义姓名的校尉铜牌,淡淡地问:“谁是唐绍义的信使?”
阿麦偷偷地看了徐静一眼,见他仍一脸傲色地站在那里,决定还是自己出头,于是忙往前跨了一步,施礼说道:“小人是,四日前汉堡城破,唐校尉带了小人从城内杀出。他带了城守刘大人的遗孤赶往豫州,命小人前往泰兴送信求救。”
“哦?”商易之剑眉挑了挑,不阴不阳地问:“既然是让你赶往泰兴,你怎么往青州而来了?”
“小人到泰兴城外得知泰兴已被围多日,徐先生说北漠鞑子实北虚南,欲解豫州之险只能依靠青州。”
“徐先生?”商易之问。
阿麦心道你总算配合,老子等得就是你问这句呢。于是忙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引出了早已经等候上场的徐静。“这就是小人路遇的徐先生,他见小人一身血污地从汉堡方向而来,没问小人一句,便把小人的来意和去处都猜到了,还告诉小人说如今豫州险极,说是豫州是我大夏什么之地,鞑子什么饿了就制住什么。”
阿麦面露苦恼之色,明摆着没能把徐静说过的话都记下来。
身后的徐静忍不住接嘴道:“是我大夏咽喉之地,鞑子扼一城而制我江北全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