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仪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也没说话,只冲着阿麦挥了挥手,便转身就大步离去了。
回到队列中,阿麦已是随后一个到的了,管着cao练的军官提着鞭子骂骂咧咧地过来,挥鞭打向阿麦的时候眼睛扫到了她腰间别的佩剑,于是鞭子便有一大半落到了空处,那军官仔细地看了一眼阿麦,又骂骂咧咧地往后走了去,不过却也没有再鞭打阿麦。
下了校场,营里的弟兄看到了阿麦腰间的佩剑,面上都是又惊又羡,和阿麦亲近的王七、张二蛋等人更是凑了过来,王七用肩膀碰了碰阿麦,羡慕地问道:“阿麦,那位校尉大人是你什么人?”
阿麦想了想,说道:“是结义的大哥。”
众人一听这个更是惊愕,王七惊讶地说道:“阿麦,原来你有个当校尉的义兄啊,那你干嘛还来我们步兵营啊,干嘛不直接去给他做亲兵啊,或者干脆去做骑兵啊,怎么成了小步兵了?这最没前途啊!”
阿麦淡淡笑了笑,没有回答。王七等人见她没有回答,也不敢再问了。若在平日,他们必是会再追问,可现在知道了阿麦是一个校尉的义弟,而且那校尉还把佩剑都送给了她,可见他们关系必然深厚,这些下级士兵心中对阿麦已是有了些畏惧,不敢再像平日那样随意。
阿麦看出王七他们的心思,可却也没做什么表示。对她来说,这样的情形也不坏,起码能让这些人离她稍远一些,她的日子也会过得轻松一些。不过想到刚才王七说的步兵是最没有前途的,她心中又腾起些新的忧虑,她从军可绝对不是为了挣那点军饷,她要的是声望、地位、军权,她要的是能和陈起站在同一个高度。
只看商易之对步兵的训练,就可以猜到他打算要死守豫州,那么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又一次的守城之战?不,她不需要,她需要的奇功,是能让她很快升上去的奇功!
夜里,阿麦又一次失眠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立下奇功。如果她现在还在商易之的身边,也许机会更多一些,可现在她不是了,她就得想怎么能从现在的位置快速地升起来。她又有些羡慕徐静,可如果让她去做他的位置,她又不愿意,她不要躲在幕后做一个谋士,她要的是战场上的厮杀,她要成为不世名将,她要在战场上质问陈起,为什么,。
营帐中的众人早已经睡熟了,只她一个人还清醒着。她想,她体内传自父亲的那些血ròu终于占了上风。
黑暗里,阿麦从大通铺上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一天里也只有这个时候她可以去茅厕。白天的时候,为了避免和众人一起去茅厕,她都是不敢喝水的,而为了补充体内的水分,她只能在晚上入睡前多喝一些水,然后在大家都睡熟了的时候偷偷地去厕所。
今天,她没有带自己的刀,而是拿了唐绍仪送她的佩剑,然后尽量轻地出了营帐。军中的茅厕,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在营帐的后面僻静处,用一人来高的树枝子混着泥巴圈起来的茅厕,没有厕门,进去了就是一溜的蹲坑,臭气熏天。
阿麦屏着呼吸进去,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飞速地解决自己的问题。等她提起裤子站起来的时候,心中忍不住一松,幸好半夜里跑茅厕的人并不多。她整理好衣衫出来,也许是刚解决完人生大急之后有些松懈,也许是她脑子还在琢磨着刚才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来人,直到撞到了来人的身上,她才猛地惊醒了过来。
“妈的!没长眼睛啊!”那人骂道,提脚往阿麦身上踢去。
阿麦下意识地避过,借着月光抬眼看面前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认出来这是另外一个队上的队正。她连忙弓着身子避在一边,垂了脸用诚惶诚恐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男人见脚没踢上,心中的怒火更大,提起脚又踹了过去。
这一次,阿麦没有躲,咬着牙硬挨了他一脚。这人是队正,而且还是一个营里的,她不想得罪他,宁可挨他一脚也不想在这里和他起纠纷。
这一脚踹的力气很大,正好踹在了阿麦的肚子上,一下子把她踹倒了在地上,阿麦忍不住闷吭一声,用手捂住了肚子。
那男人本想再踹,可一听这声音却突然停下了。
阿麦有些心惊,生怕刚才那声呻吟被他发现破绽,她虽然早在三年前就用糙药喝哑了嗓子,嗓音即便比一般女子要粗一些,可毕竟不是真正的男子,平时注意些倒也不觉怎样,可像这种无意识发出的呻吟却是最容易露馅的地方。
那男人果然是因为阿麦的这声闷吭而停了下来,这一声叫得他心里都痒了起来,他打量地上的阿麦,发现这人明显还是个少年,身形高挑而瘦弱,就这样倒在地上,竟然让他联想到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