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陷靖阳之后,常钰青本想再次领兵南下,可陈起却命他镇守靖阳,自己领兵南下,同时由傅冲领骑兵先行。可没想到傅冲在野狼沟贪功冒进,竟然让两万骑兵折损大半,连带的步兵也损失了不少。陈起退回靖阳,常钰青嘴上虽没说什么,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他没少幸灾乐祸。
这样的几句话说出来,言语上虽没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但口气听起来却不那么顺耳了。场面一时有些僵,主帅陈起看着常钰青沉默不语,常钰青却挑衅地和陈起对视,丝毫不肯避让。屋中的将领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打破这个僵局,只好求助地把目光投向老将周志忍,在这个场合上,有资格说上话的也就是他了。可没想到周志忍却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了。
这个常钰青实在张狂,可他却有张狂地资本。他的背后站着整个常家乃至多个传统将门的势力,而军中这些盘根错节地势力是他陈起不得不忌惮的。陈起沉默了片刻,终于把心中地火气压了下去,换成脸上淡淡的笑容,说道:“常将军言之有理,既然商易之已经领兵入山,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趁雪未封山尽早剿灭了他。”
周志忍这时却出声说道:“大帅,商易之手中只剩两万残兵难成气候,而且眼看就要大雪封山,商易之军中缺衣少粮,恐怕等不到开春死不了一半也得跑了一半。我军还是集中全力攻下泰兴为好,一旦江北在手,小小的一个商易之又能怎样?”
陈起眉头微皱沉默不语,周志忍的观点恐怕也是军中绝大部分将领的想法,可是他心中却隐隐有一个不安的念头,藏兵于山,这样的词语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他思量了片刻,沉声说道:“攻泰兴并不着急,倒是商易之在乌兰山中有可能成为心腹之患。与其攻陷南夏一座座城池,还不如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远处的乌兰山脉连绵起伏,西泽山下,一个清越的声音在山林中响起:“战争的根本就在于尽量地保存自己的力量而消灭敌军的力量。”
张二蛋往火堆上又添了两根树枝,用迷惑的眼神看向阿麦,继续问道:“伍长,咱们进山就叫保存自己了么?”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王七拍了一巴掌,问道:“保不保存关你个小兵蛋子屁事啊,你好好地控制火势,爷爷的,好容易逮只兔子,还被你烤的半边焦半边生!”
张二蛋有些委屈地看向阿麦,阿麦笑了笑也不计较,吩咐道:“你俩别光顾着烤兔子,把那兔皮好好给我收拾收拾,我还有用呢。”
王七冲着阿麦嘿嘿笑道:“好来,您就瞧好吧,不过,伍长,您要这几张兔子皮干嘛?这要想fèng个皮袄还差着远呢,还不如让兄弟们帮你打只狼,那狼皮才暖和呢!”
其实阿麦也没想好要这几张兔皮有什么用,不过她还是都收好了。自从下山之后,她很有一种当家过日子的感觉,总想起母亲以前经常说的那句话: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这几张兔子皮毛虽做不了什么大件,可fèng个手套做个帽子还是可以的吧。
阿麦被陆刚打发到山下警戒,倒是更多了不少自由。她在山间安排了几个暗哨,剩下的人便跟着她抓个鱼套个兔子什么的给大家改善伙食。要说吃竟是比在营中吃得还好,只一点就是一到夜里就冷,又不能燃火堆,只好趁天黑前在火堆里烧几块热石头,等夜里抱在怀里暖和一下。不过石头凉的快,只能暖和一会地功夫,没等到后半夜就凉透了。
到现在了还没有发冬衣,阿麦心里有些担忧,不知道商易之和徐静他们是怎么打算,如果没有冬衣,那么军中将会冻死不少人。本来就有不少人对商易之领军入山有异议,一旦军中不满情绪蔓延开来,很容易就会发生逃兵事件。
在山下待了没几天,山上就有别的队伍过来换岗,阿麦他们很惊奇地发现来的那些人竟然换上了冬衣,而且还是一水整齐的南夏军中冬衣式样。见阿麦等人诧异不已,来人笑道:“别看了,将军派人给送来的,山上的弟兄都换上了,你们也有,快点回去吧,这天眼瞅着就冷下来了。”
这样的冬衣,显然不是从四处凑来地,也不会临时赶制的,因为这些并不是全新的冬衣,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在某个军中调拨的,可放眼整个江北,除了靖阳、泰兴、豫州、青州这几个大城之外,别的城里存不了这么多的冬衣。可靖阳早就沦陷,泰兴被围,豫州投敌,青州离这里还隔着一个豫州,这冬衣会是哪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