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钰青也跟着勾了勾嘴角,低下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怕。”
阿麦看了他片刻,笑着把手中的钢钗拿开,顺手远远地扔了出去,淡淡说道:“那就成交吧。”
两人出了巷口,常钰青的那些侍卫早已牵了马在外面侯着,常钰青猿臂轻舒把阿麦举到马上,自己这才踩了马镫飞身上马,然后一手轻抖缰绳放马缓行,另只手却把身前的阿麦揽入了怀中。阿麦见他如此做戏,不由得轻轻弯了弯唇角,配合地伸出双手攥了他衣襟,把身体偎入他的怀中。
常钰青轻声嗤笑:“还真少见你这样高挑的女人,骨头也太硬,抱在怀里当真是不怎么舒服,闭上眼都不觉得是在抱个女人。”
阿麦轻笑不语,又听常钰青随意地问道:“你叫什么?”
“将军问得奇怪,杀手哪里有什么名字,有的只有代号。”阿麦轻声答道。
常钰青不禁扬眉:“哦?这么说你们还有组织了?”
阿麦一僵,自觉地闭嘴,过了一会后淡淡说道:“将军,行有行规的,就算您收了我做侍妾,我也不能泄露组织的秘密,不然我会活不下去。您若怜惜,就别再问了,随便叫我个名字就好,花啊糙的都不拘。”
常钰青笑了笑,竟然真不再问,只抱着阿麦任马儿缓缓行着。天色阴沉了下来,后来竟渐渐起了风,夹杂着点点的雪片子吹了过来,把街边高挂的红灯笼吹得轻轻摆动着。常钰青像个温柔体贴的情人,扯过身后的披风挡在阿麦身前,柔声问道:“冷不冷?”
阿麦摇了摇头,含笑看向常钰青:“将军,您别做戏了,这没用,我想您误会了,我能从活着从城守府出来不是因为陈起和我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因为——我压根就没敢向他动手,所以,他并不知道我是个想要取他性命的杀手,只当我是个送糕点的侍女而已。”
“哦?是么?”常钰青淡淡问道,“那你为何不敢向他动手?”
“因为我怕死,”阿麦自嘲地笑了笑,“更发现将军在糊弄我这个弱女子,我杀了陈起是死,不杀陈起也是死,只不过差别于死在谁手里而已。如若落在将军手里,怕是还能多活几天。”
常钰青面色不变,轻声问:“难道你杀石达春就不会死么?”
阿麦答道:“可能会,但是还有逃生的希望,而杀陈起就没有了,陈起和石达春不一样。”
常钰青低头看了阿麦片刻,突然笑了,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个女人高看一眼么?不只是你的狠劲对我的胃口,而是因为你就是满嘴瞎话的时候也能说得这么坦率和真诚,这——挺有意思。”
阿麦眉头皱起,终于笑不出来。
常钰青嘲讽地说道:“就算你是来联系的石达春的南夏细作又如何?就算你能和石达春联系上又能怎么样?他不过是一介叛将,在这豫州城里虽然还挂着个官名,可你觉得我们会把他真得纳入自己的将领体系么?他又能知道多少你需要的东西呢?呵呵,如此看来南夏朝廷还真是白痴。陈起不杀石达春,不是因为看重他,只不过给其他的南夏军官做个姿态罢了。所以,你是做什么的,陈起并不关心,因为你根本取不到他看重的东西。而我,之所以关心也只是因为最近闲得无聊而已,而且我比陈起更看石达春不起,我不用在意什么大局为重,能找个借口除了他,我只觉得开心。”
阿麦心中虽惊,但混乱了几天的心绪却渐渐地清晰了,脑海中似乎有一道光线渐渐粗亮了起来,只是还没能彻底照亮她所有的疑问。她平静了一下心境,淡淡问道:“既是如此,那将军为何还让我去杀陈起?”
常钰青睁大了眼睛,故作惊讶地问道:“难道你竟然都不知道么?在这豫州城,我第一看不上的是石达春,第二看不上的就是陈起了啊!能逗着他玩也蛮有意思的啊。”
阿麦默默地看着常钰青,第一次有一种想扑上去咬死一个人的欲望。
常钰青却收敛了脸上的玩笑,低声说道:“不过,我现在却觉得更有意思了,虽然我看不上陈起,不过他的本事我还是略有佩服的,他能放你出来必然有他的理由,而现在,”他低头瞥一眼阿麦,“我对这个理由很好奇。”
正说着,就见后面一骑疾驰追来,那骑兵绕过常钰青身后的那些卫士,在常钰青马前停下,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后高声说道:“启禀常将军,元帅有令,请将军速往城守府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