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兴在帐中见到阿麦活着回来也是高兴,安抚了几句,又细问阿麦逃生的经过。阿麦将这几天的经历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只说是在水中用匕首将铠甲的牛皮系绳俱都割断了才脱身出来,又被水流冲了很远才爬上岸来,却又因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幸好被一户农家救了回去,这才得以生还。
恰巧林敏慎正在卫兴帐中,听得连连惊呼,更是惊叹道:“麦将军好水性,若是换做他人,怕是早已被那铠甲拖地沉入河底了,麦将军竟然还能冷静地割断系绳,果真不一般!”
阿麦淡淡说道:“形势所迫也只能拼死一试,林参军若是落入河中,怕是也能做到的。”
林敏慎笑笑,正欲再说,却听唐绍义说道:“大将军,我军已围困鞑子三日,常钰宗死守雁山,我们再围下去怕是要弊大于利,一旦鞑子豫州援军赶到,我军局面将十分被动,不如现在就弃雁山而走,以图他计。”
卫兴思量片刻后看向阿麦,问道:“麦将军如何看?”
阿麦答道:“常钰宗已不足为患,我军也已是久战疲困,理应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番再从长计议。”
卫兴也觉阿麦说的有理,他出乌兰山时还是豪情万丈,但经泰兴一战之后受打击颇重,军事上对唐绍义与阿麦更为倚重起来,现听唐绍义与阿麦都建议退兵,便也点头道:“也好,只是不知退向哪里休整更为妥当一些?”
唐绍义想了想,说道:“鞑子东西两路大军皆被我们所破,向东向西都可行,只是鞑子定然想不到我们还会掉头向西,依我看不如做些向东而去的假象给常钰宗看,待他豫州援军到了之后也只当我们向东而走了,骗得他们东去,我们却暗中西行择地休整。”
卫兴尚未打定主意,旁边林敏慎却是击掌赞道:“唐将军好计策,待我们休整完毕,可以从后偷袭鞑子豫州援军,正是一举两得之计!”
阿麦与唐绍义两人互看一眼,俱都缄默,卫兴却下决定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向西退。”
阿麦与唐绍义齐齐应诺。待出了卫兴营帐,阿麦才问唐绍义道:“大哥,你觉得这林敏慎意欲何为?”
唐绍义轻轻摇头,道:“一时也是看不透。”
阿麦沉默片刻,突然说道:“我只觉得他有问题,却不知是出在何处。”
唐绍义也是此种感觉,总觉林敏慎此人有些古怪,可却又讲出来他到底有什么不对。最初时只道他是有卫兴罩着来江北军中镀金,可这段时日来经历大小战役无数,却越发地觉得此人不简单。别得暂且不说,只说崔衍两次闯入中军,砍伤卫兴,击杀亲卫、幕僚无数,而林敏慎却能毫发无伤,他运气便不能单用一个“好”字来形容了。
唐绍义不善言谈,虽心中有诸多揣测,却不愿一一讲出,只对阿麦说道:“先别管这些,你先回营吃些东西好好休息,我去安排一下退军事宜。”
议和
阿麦点头,转身回营。营中众人虽已从张士强口中得知阿麦平安归来,可等真看到了她本人少不得又是一番欢呼激动,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黑面都向上扯了扯嘴角,更别说李少朝与王七等人,皆都笑嘻嘻地围在阿麦身边询问这几日的经过,阿麦又将在卫兴帐中的话大略讲了一遍,众人听得均是又惊又叹,直道阿麦是吉人天相,此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阿麦只笑笑,打发了众人出去,这才让张士强准备军装给她换上,并嘱咐道:“我只眯一下,你也不用盯着,一会叫别人来叫我就行,你自己下去也去睡一会,估计等不到下午便要撤退了。”
阿麦猜的果然不错,当天下午,江北军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向东撤退。
雁山上,常钰宗得到军士回报说是江北军竟然在撤军,心中惊讶,问身旁的常钰青道:“七哥,蛮子竟然要撤军,不会是有诈吧?”
常钰青默然不语,他比阿麦到的要早,是趁夜上的雁山,刚把军中情况理清安排好防务,不想江北军竟然就要撤军了。常钰宗见他沉默也不敢打扰,只在一旁站着,等了片刻后才又听常钰青说道:“先去看看再说。”
两人走到高处望了望,果然山下江北军已经拔营向东而去。阿麦这是真要打算守信放他下山,还是另有诡计?常钰青一时也无法确定了。
常钰宗见江北军是真撤了,不由奇道:“七哥,南蛮子竟是真走了。”
常钰青想了想,向常钰宗道:“你将军中精壮挑出些,在后追击江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