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嗤笑一声,说道:“我这人是出了名的言而无信,你倒是也敢信我。”
林敏慎不语,只默默地看着阿麦。
阿麦与他对视片刻,突然弯唇讥诮一笑,对身前的剑尖视而不见,抬脚直接进屋。林敏慎稍怔,随即也笑了,提着剑赶了上去,在后追问道:“你怎知我不会杀你?”
阿麦冷哼一声,答道:“要杀早便杀了,哪来这么多废话与我说!”她在屋中四处找寻张士强,林敏慎见她已翻到c黄帐处,出言提醒:“在c黄下。”阿麦一怔,立即蹲下身往c黄下看去,果见黑暗之中模糊有个人形,忙伸手去拉。
林敏慎跟在她身后,又追问道:“若是我这人心善,不愿你做个糊涂鬼呢?”
阿麦费力地将捆得粽子一般的张士强从c黄下拉出,口中没好气地说道:“既是都做了鬼,糊不糊涂又有何用!”
张士强神智尚清,苦于嘴里被塞了个严实,半点声响也无法发出,只瞪大了双目怒视林敏慎。林敏慎却是笑笑,说道:“你莫要瞪我,我没将你敲昏过去,已是看在你家将军面上手下留情了。”
阿麦见张士强身上绳索捆得结实,干脆拔刀将他身上绳索一刀割断。张士强挣出双手来,一把将自己口中布团拽下,怒声道:“他使计诈我!”
原来自阿麦走后,张士强哪里敢睡,只黑着灯守在屋中等候,谁知过了没一会便来了人。因阿麦走时为图方便特意嘱咐他别关院门,林敏慎进来得便也顺当,直接推院门而入来拍房门。张士强记得阿麦交代,只推说阿麦饮醉了酒睡下了,不管什么事都等明日再说。那房外林敏慎也不纠缠,只关切地问了几句便走。张士强心中刚定,忽听得林敏慎在院中急声叫道“麦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的血?”张士强一个没沉住气,就打开了房门,等再想关已是不及。
林敏慎听张士强怒斥他,脸上笑得更是得意,只摇头晃脑地说道:“兵不厌诈,此招可是从你家将军身上现学现卖的。”
阿麦不理会他二人之间的口舌之争,只冷了脸,问林敏慎道:“林参军深夜造访,舞刀弄剑的,难道就是为了和我一个侍卫磨嘴皮来的?”
林敏慎笑道:“不如此,你怎会与我说这许多的话?”
阿麦气得无语,干脆也不理他,见外面天色渐亮,回身吩咐张士强出去打水清洗。林敏慎等张士强出去,这才又肃了容说道:“阿麦,我只要你一个承诺,他日不管怎样,你都不会留在他身旁。”
阿麦想了一想,心中突然通透,回身看林敏慎,问道:“你今夜前来吓我,是背了林相私自来的吧?”
林敏慎听阿麦突然问起这个,稍觉有些意外,问道:“你如何得知?”
阿麦笑了一笑,讽道:“堂堂林相,狐狸山上下来的精怪,怎会不知现在杀了我只会给林家埋下祸根,又怎会向我要这样一个小儿女般承诺,怕也是年少多情的林公子才会有这般闲心。”
阿麦将林相比做狐狸精,也是顺便沾些嘴头上的便宜。那林敏慎听了倒也不恼,只是大方承认道:“则柔是我唯一的妹子,自小乖巧懂事,她为此事已付出太多,我绝不能看她伤情。”
阿麦笑了一笑,玩笑道:“你们兄妹倒是情深,只不过他日他若是真能登上那个位子,你妹子怕是还要面对三千佳丽,难道你这个当哥哥的要一个个杀过去?”
林敏慎却是不笑,正经说道:“你与她们自不相同。”
阿麦嗤笑一声,故意问道:“我能有何不同?也贪富贵也怕生死,若他真成了九五至尊,用权势迫我,我能怎样?”
林敏慎静静看阿麦半晌,认真答道:“他不会迫你,你也不会容他所迫!”
此言一出,阿麦也沉默下来,一时不知该如何答他。两人正默然相对,外面张士强已是端了清水急匆匆回来,很不放心地看林敏慎两眼,叫阿麦道:“大人,水打回来了。”
阿麦点头,思量一下,转头答林敏慎道:“我现已心有所属,日后也不会夺他人之夫,这样应你,可算满意?”
林敏慎慡朗地笑了,说道:“满意满意,自是满意了。”
阿麦折腾了足足一夜,身上已是被汗水浸得又黏又湿,实不愿意再与林敏慎周旋下去,当下只道:“那林参军就请回吧,再晚一会便要天亮了,被人见到却是不好。”
林敏慎知阿麦着急换衣擦洗,又从阿麦这里得了承诺,心中满意,便也不再讨她反感,起身向外走,无意间瞧到张士强对他仍是怒目而视,又故意在门口停下身来,低笑着问阿麦道:“不知麦将军心属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