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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娘子 容黎 1322 字 2022-11-27

婆母这会儿已经在外面张罗,家里养了几只小鸡,一只手就能拢住,黄绒绒的毛很软摸起来很舒服,晚上的时候和婆母在正屋里睡觉。阿蝉开门出来,见一地小鸡仔脸上的笑意加深,抿嘴道:“一团一团的真可爱。”

林大娘往地上撒了一把小米,看着小鸡仔们啄食,也跟着笑:“等长大了就能下蛋,正好给你补身子。”

阿蝉不争气红了脸,才要去收拾院子,只听外面有人急急忙慌的拍门,听声音是周良,忍不住皱起眉头,想来昨儿该是生了些事,打心底里一阵厌恶……

林大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屋里做早饭去了,阿蝉走到门前开了院门,沉声问道:“一大早的做什么?”

周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的很,连声音都跟着压下来,说道:“你嫂子昨天无理取闹,我和她说了两句重话,她一气之下就跑回娘家了,我怕一句话说不对又得闹起来,你跟我去一趟王家,将你嫂子叫回来罢?”

阿蝉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可一看那嘴毒心黑的朱寡妇就知道是谁的错,不快道:“我瞧着也不像王秀无理取闹,分明是你的不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明眼人谁瞧不出来她是想勾引你?没脑子还愣是往上头撞,活该让全镇上的人笑话你。周良,我真不乐意管你的一摊子破事,上上下下你好好瞅瞅自己,做过的事哪样是不出岔子的?仅此一次,人家要是不乐意和你回,我也没法子。”

罢了,就当还他们那天上门来道喜的人情罢,她倒是想彻底断了往来,眼看着摆在跟前的人和事,它们能放过你才成啊。往西屋看了眼,她匆匆回去和婆母说了一声离开了……

林远南开门出来,脸上带着温柔地笑,想和她说话却见她一阵风似的跑走了,昨天的浓情蜜意霎时冷却,心底有些不大舒坦,撇撇嘴去了正屋……

“阿蝉急急忙忙的这是做什么去?”

林大娘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她大哥……听说是两口子吵了,她嫂子回娘家了,真是不累坏这孩子心理不舒坦。也不过才十七的年纪,我瞧她快抵得上我那几年忙活了,真不容易。你可得待人家好些,一个姑娘家谁能掏心掏肺的对你?这孩子,我真是越看越舒心。你也别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你当谁都是你娘我,你抬个腿我就知道你往哪里去,多说才能少吵闹。”……

林远南笑着连连点头,无奈道:“要是给旁人看了,只当我是入赘来的女婿,你们两合起火来敲打我。”这两天他还得去书斋,手里还有些活没做完,三天的功夫想来是足够。走仕途这条路行不通,接下来选择的这条硬碰硬的路,虽然更为艰难,但每打一下就能收到实打实的反应,是痛不欲生还是不痛不痒也只有在真正较量过后才能知道……

周良一脸局促地跟在阿蝉身后,不时抬头小心地看她的脸色,但愿阿蝉真能忘记他过去做的那些糊涂事,他们还能做回好兄妹,踌躇一阵他还是开口:“妹子,我真的知道错了,那天阿九揍了我一顿,我一下子全都想明白了,我不是人,往后我都听你的话,成不成?”……

阿蝉连连摆手道:“可别,你一把年纪的人了,好赖你自己分不清?长着耳朵做什么,不能听不能看?巴掌大的镇子什么打听不到?既然敢做就别怕人说。”……

周良顿了顿:“我和朱嫂子真没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真真假假的话,不亲眼见怎么能信呢?你也不过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真正是什么样的你也未必见过,那么温和的人给你这般的无赖,心里怕是不好受的紧。我说过很多次,可阿秀不信,我也没法子,两个人只要一开这个话头她就和我没玩没了的吵。”

阿蝉算是听出味儿来了,都说朽木不可雕,周良这分明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还说什么呢?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今儿成与不成也只此一回,往后再无可能……

两人刚进王家,王家的二媳妇岑莲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有几分古怪-王婆子正靠在门边嗑瓜子,看见来人,冷笑一声转身回屋……

周良那声岳母才叫出声,谁知人家连个正眼都没给。阿蝉一早就料到了,王婆子这会儿肯定拿乔的厉害,怕是不狠杀周良一通心里这口恶气难咽下去。人家不欢迎,只得自己厚着脸进去,哪知才走到门口,门帘被人掀开,一盆脏水兜头就浇下来,亏得阿蝉躲得快,却也湿了一边裙摆……

王家二郎将木盆甩在一边,指着周良骂:“你还有脸来我家?不是说我妹子比不上朱寡妇温柔贤惠?那你和那个寡妇一块过日子去罢,我家阿秀配不上你这样的精贵人,也不打算和你过了,你痛快些把和离书拿过来,谁也别耽搁谁的前程。”

王婆子也跟着说道:“周良,你真不是抬举,我当初本就看不上你,实在是我家闺女愿意,我不得已才答应了,谁知道你不知道对我闺女好,反倒拿这种事来给我姑娘添堵,你存的是什么心?早看出你不是个什么好货色,果不然……往后我家阿秀和你再无瓜葛,把和离书拿过来,跟了你这么久一半家产总该分给阿秀,把这些事办完各走各的道。”……

阿蝉心里十分不喜王婆子,什么时候都想着盘剥占别人的便宜,这会儿也无奈,当即笑道:“是我哥糊涂,您生气也是应该的。他和朱寡妇确实没什么,当时他们都在气头上这才说了些言不由衷的话,其实我哥心里可稀罕着嫂子呐,一大早就跑到我家让我跟着来和您说说好话,还带了点您爱喝的酒。结一门亲多不容易,哪能说散了就散了呢?都说能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您说您怎么才能消气,再不成让我哥给您跪下磕几个响头。”

王婆子一脸嫌恶,不耐烦:“没什么好说的,他都开口撵人了,这日子我姑娘不能和他继续过了,让他重相看人去罢,该给的东西半点都不能落,我们王家可不是死的没人了,两个大后生在这里给他妹子撑腰。”

周良脸上一阵燥热,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的难受,他跪在地上,咬牙从牙缝中间蹦出几个字:“娘,女婿知道错了,您让阿秀出来和我说句话罢,我保证往后再也不犯浑了,我们两个人的日子,没必要因为一个外人闹成这样。阿秀,阿秀……我是阿良,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家罢。”

王婆子上前用力推了一把周良,怒骂道:“在这儿叫魂呐?要嚎去你家祖坟上嚎去,别在这儿招晦气。阿秀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你回罢,我家不欢迎你。”……

阿蝉一早就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可不巧还真是这样,见帘子后面闪过一道裙摆,顿时明白,只怕王秀也不是真的想和离,不过是被王家人赶成这样了,说道:“嫂子,你有什么委屈当着大家伙的面一并给说出来,咱们想法子解决就是,大哥也知道错了,把事情说开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真要闹到那一步多伤感情不是?别人家是经媒人撮合的,可你和大哥不一样,你们彼此喜欢,千年修来的缘分难道要在这个时候给毁了?”

王婆子不依,又来要拦阿蝉的话头,像是生怕王秀反悔一样,谁知道一直站在门帘后面的人走出来。瞧着一夜未睡好,脸色憔悴,眼眶通红,昨夜该是哭了不久。周良看得一颗心都跟着揪起来了,昨儿他真应该什么都不要想直接追出来才是,事情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他真是有力气也使不到正经地方,活该遭这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