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猪好一点。”
绪夏委屈巴巴的看着简冬,扁扁嘴说, “你是说猪不会吃吗?”
简冬没有回答,表情明显是默认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虽然绪夏的爱心便当简冬没有吃到嘴里,但心意确确实实传递到了。简冬为了不让绪夏担心, 一方面也是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为了确保自己不被魔鬼便当荼毒,他在自己的食谱里加了些油水,没两天身体又圆润回来了。
对此,赵南表示非常绝望。可自己选的演员,跪着也要用下去。即使对简冬的形体和身高有诸多不满,《如爱》还是得继续拍。
楚艾的第一学期在欺凌和屈辱中结束,漫长的冬天无比寒冷,他缩在小床上瑟瑟发抖。
常宁的情况没有比他好多少。
临近过年,大雪封山。酗酒的父亲终日在家浑浑噩噩,年迈的奶奶只好找到轮流借住在朋友家的常宁。
奶奶握住常宁的胳膊,颤巍巍地说,“还有三天就过年了,我让人在山下带了年货。可家里还什么都没收拾。你回来帮忙挂个灯笼,贴个对联,就当是帮我了。”
“我不回去。”常宁耐着性子等她说完,才拨开奶奶的胳膊,决绝地回拒。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奶奶跟父亲不亏是一家,也容易动气,听常宁回拒她立刻来了火,嘟嘟囔囔训斥,“跟你爸爸怄气也就算了,怎么还迁怒到我身上来了?本来我还盘算着大过年的,借这个机会带你回家,一屋子人团团圆圆的…”
“团圆?”常宁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讽刺的看着她,“谁跟你们是一家人?”
“你…”奶奶气不过,正要说话。
常宁又继续说,“当初我妈为什么会走?都是因为你在旁边挑拨,嫌弃我是个女孩。后来我妈怀孕,医生说又是个女孩,你非逼着她把快足月的孩子打掉,让你儿子对一个孕妇拳打脚踢!”
“胡说,”奶奶脸上挂不住,气恼地训斥,“你听谁说的?”
“还需要听谁说?那时候我已经三岁了啊。”常宁往后退了两步,嫌恶的看着这位几分钟前还伪装慈祥的老人,“你挑唆儿子打我妈,逼他就范生个儿子。后来不成功又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想把我弄走别耽误你儿子续弦。”
奶奶老脸在风中分为萧索,皱得每个褶子都盛满了风霜和世俗,“我没有教唆他打你妈,只是想让他们再要个男孩。家家户户都是这样,我想要个孙子传宗接代有错吗?”
“对啊,没错。”常宁恹恹地半闭上眼,对那个冰冷的家真的一点眷顾都没有了,“每次我爸打我,你都拉他。不是因为怕他打我,是怕你宝贝儿子动气伤了身吧?现在找我也不是想要什么团圆,是想找个免费的苦力伺候你们。”
“你个养不熟的赔钱货!”奶奶气得浑身颤抖,举着拐杖就要揍她,“你跟你妈都是来作践我们家的!”
“呵,”常宁夺过她的拐杖往山下一扔,也不管漫长的山路没有拐杖的老太太怎么回去。她转过身,踏着风雪,跟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彻底拉开一道鸿沟。
…
“山里的人真的都是这样吗?”柳昕看得实在揪心,忍不住小声问为了写剧本,做了各项资料储备的古北。
“不光是山里,还有现在很多农村,重男轻女思想非常可怕。甚至就算是城市中…”古北叹了口气,看柳昕神色忧伤,又说,“其实剧本里还是夸大了,很多人就算重男轻女,也不会表现的这么极端。只是男权社会思想传承了这么多年,一时之间很难扭转。”
“也太可怜了…”柳昕当然听说过重男轻女的事情,可她断然想不到这种现象会如此可怕。
生活在这样家庭中的孩子,或者该有多么痛苦啊。
“光是悲哀和怜悯是没有用的,重中之重是要改变现状。”赵南叼着牙签叹了口气,难得露出正经的表情说,“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咱们做电影的,并不是想方设法讨观众喜欢,让观众满意就够了。咱们是很多百姓的信息获取源,要让跟咱们一样的普通老百姓从不知道到知道,从知道到改变,真正让整个国家,国家里的所有人民都富强起来。”
“你们聊得话题都这么有深度了?”绪夏走过来听到他们的话,瑟瑟发抖地说,“那我是不是应该一颗红心向太阳,爱岗敬业努力进取啊?”
“你怎么不说下部戏不要片酬呢?”赵南对这个毁气氛、不会拔高主题的小演员非常无奈,一伸手招呼简冬过来,“准备拍过年的戏吧。”
平常总呆在摄影机旁边的简冬这次躲得有点远,隔了会才过来,认命地说,“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