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最最害怕的地方,耳机里传来了衣服摩擦后悉索的声音,以及医生很小声的安慰声。
安静了很久很久,江立听到医生很轻的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然后是略微轻快的:“可以了,穿起来吧。”
冷汗涔涔的反胃感觉终于消失。
江立之前一直用力握着的手终于放松。
还好,他的判断错误,楠楠对男性的恐惧仅仅是因为她爸爸长期施暴,而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还好,人性在他觉得最幸福的时候,没有让他失望到底。
还好还好,这个世界上的变态比例并没有那么的多,这个懂法的同行,虽然已经不是个人,但是到底,没有畜生到底。
沈惊蛰回到公安局看到楠楠的脸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她和老严一直都在关注楠楠的事情,据她所知,楠楠的母亲工作已经稳定,她还想着下一步要怎么说服楠楠妈妈离婚。
家暴这件事由公职人员来做很无力,判断伤残的依据是写死了的条例,楠楠爸爸每次殴打,都卡在轻微伤和轻伤之间,楠楠和楠楠的母亲都不愿意自诉,伤残标准又无法构成公诉。每次闹,他们最多也只能口头警告,到最后用家庭纠纷这样模棱两可的结论批评教育为主。
但是谁都知道,一个长期殴打孩子的父亲,怎么可能因为公安的几句批评教育就改过自新。
她还想过用精神暴力的方法提出公诉,但是楠楠这个孩子,内心清楚得很。
楠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也知道伤的不够重没有办法把她爸爸关进去,所以那一次骨折,沈惊蛰一直怀疑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