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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敢,”金橙恭敬回话:“昨晚上领了大娘子的吩咐,奴婢不敢打发小丫头,自己去的,二娘子院里一位姓齐的嬷嬷说,二娘子已经歇下了,说二娘子脾气大,若歇下了,任谁也不能打扰,就是老爷也不行,奴婢只好留了话,说大娘子今天辰初给太太请安,然后去看献俘进城的大礼,二娘子若想去,就早些起来。”

“我早上足足等了一刻钟,后来转念一想,自己真是太不体贴了,妹妹年纪小,身子又娇弱,长途跋涉刚回到家,哪还能起这么早?怎么?难道妹妹起来了?”

李思汶愤然大叫:“你光说请安,根本没说看献俘的事!”

“怎么?你这意思是:请安你不来,看热闹出去玩却能去了?你的孝道呢?”

李思浅从前擅长在文案中抽丝剥茧找漏洞,这辈子在教训挤兑小高的六七年间,又练出了有理没理都能讲出理的本事。站上道德制高点挤兑对方绝对是她的强项。

李思清嘴角带笑垂眼喝茶,他就知道妹妹不是好惹的。

田太太惊讶的看着女儿,她只知道她惯会撒娇耍赖,没想到还这么会讲理!也是,从前家里就她们娘四个,两个哥哥比自己还宠她,哪有这样讲理的机会?

“阿爹,孝字大过天,妹妹这样可不行,您得罚她禁个足抄抄孝经什么的。”李思浅看着李老爷一脸严肃建议道。

“你妹妹不是那意思,她还小。”眼看这事错在李思汶,李老爷打着哈哈开始和稀泥:“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浅姐儿下回再出去别忘了带上你妹妹,汶儿以后多孝敬你母亲,清哥儿赶紧去温书,我今儿约了几个同年,中午就不回来了。”

李老爷边说边走,话没说完,人已经出屋了。

李思汶恨恨的瞪着李思浅,猛跺一脚,转身跑了。

李思浅根本懒的看她,一步跳过去坐到大哥身边:“你不去头悬梁锥刺骨,跑这儿看什么热闹?”

“我是担心你!阿爹那脾气……大哥怕你吃亏!”李思清爱怜的拍拍李思浅,起身告退回去温书了。

田太太有一堆的家务要理,李思浅告退回到自己院里。

“大娘子,明天去靖海王府,真带上二娘子啊?”进了院门,金橙问了句。

“我跟端木家又不熟,怎么带?”李思浅反问了句。

金橙夸张的松了口气。

“那怎么跟老爷说?老爷都发过话了。”丹桂一向想的周到。

“嗯。”李思浅随口应了一声,进屋甩了鞋坐到炕上才回答丹桂的疑问:“等贴子来了,金橙拿着贴子去趟常山王府,老祖宗和太妃指定不在府里,你就寻杭嬷嬷,就说我刚到京城,诸事不懂,请太妃拿个主意。”

第二天巳初,常山王府的车子停在二门,是杭嬷嬷亲自来的。

得到杭嬷嬷已经进了二门的信儿,李思浅才慢吞吞开始换衣服。

海棠红短袄配樱草黄百褶长裙,外面一件银狐里白底满绣朱红折枝梅花斗蓬。宋太妃和常山王府老祖宗福安大长公主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喜欢女孩子穿的鲜亮喜庆。

现换了衣服拿了手炉,再一路慢悠悠进了上房,田太太已经和杭嬷嬷将两家分手后的大小琐碎事絮叨了一遍。李老爷坐在上首,笑的谦和,听的专心,态度无可挑剔。

李思汶一件浅紫小袄深紫长裙,漂亮的夺人眼目,笑容柔婉、乖巧异常的侍立在李老爷身边,见李思浅进来,亲呢的嗔笑道:“阿姐好慢,嬷嬷都喝了两遍茶了。”

“我这就侍候大娘子过去了,就不多耽误了。我们太妃不用说了,老祖宗比我们太妃还想大娘子,一天不知道要念叨多少遍。”杭嬷嬷边说边站起来,和李老爷、田太太曲膝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