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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贵妃当天夜里暴亡。

官家没上早朝,青灰着脸坐在炕上,立等大太监顾明的调查结果。

临近正午,顾太监一溜小跑进来,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跑的太快,脸色苍白,一头跪倒不敢抬头,“陛下,太医院已经查明了药渣和汤药,药渣与药方一致无误,可药汤却有剧毒,当是有人往药汤里下了毒。”

“是谁?”官家恶狠狠的神情象要吃人。

“昨天夜里贵妃宫里一个叫赵秀的使女莫名其妙投了井,小的让人去查了赵秀的来历和家人,赵秀是五年前进的宫,隔年选进了贵妃宫里,赵秀自幼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大哥,她是被大哥赵才、大嫂吴氏抚养大的,赵秀选进贵妃宫里那年,赵才得了一处庄子,一间铺子,一个叫黄富贵的送给他的,黄富贵是皇后宫内总管黄少监的堂弟。”

顾太监说完,垂下头不敢看官家,更不敢再说话。

“好!好好好!”官家怒极反笑,“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官家只觉眼前发黑,她竟敢就这么明目张胆鸩杀了林氏!如此猖狂!视他若无物!就因为二哥儿死了?难道她以为他只有太子一个继承人了?她难道忘了,他还有个长子?

官家一阵接一阵的剧烈咳嗽,只咳的眼泪流了一脸。

这一回她押对了宝,他不能现在就处置她,二哥儿已经死了,他再动她,太子何以自处?朝野内外将如何震动?只怕要朝局动荡,他上了年纪,他的身体不行了,他已经不是当年可以连杀三相的他了……

他甚至不能公开这件事,这样的丑闻,这样蛇蝎心肠的国母……

官家伏在炕上,咳的痛彻心骨,他的二哥儿……

“端木华的案子,议定了没有?”

顾太监只觉得那一阵阵揪心的咳嗽震的他心神俱裂,在他崩溃前,那咳嗽总算停了,官家声哑气短的问了句。

“这是朝政,没有陛下的吩咐,小的不敢多听,小的这就去中书省询问?”顾太监不知道端木华的案子议的怎么样了,先解释了一句,又用了个疑问语句,官家这会儿心神不守,别待会儿明白过来,发现他逾矩了,这可是死罪!

“不用,宣黄相进来。”

“是!”顾太监刚退到殿门口,听到官家又慢腾腾加了一句:“还有俞相。”

黄相和俞相小心翼翼进了殿内,林贵妃暴亡的信儿,他们两个都已经听说了。

“端木华的案子,议定了没有?”官家半躺在榻上,面如金纸。

“回陛下,刚有了初议。”黄相公看了俞相公一眼,硬着头皮上前答话,这本来该由俞相公回答的,可他眼风如刀,非让他说!

“说说。”

“端木华通敌证据不明,可失职酿成大祸却确凿无疑,初议:端木华流放漠北予蛮人为奴,遇赦不赦,家产抄没,以抵粮草及税银之失。”黄相一边说一边不停的瞄着官家。

官家半闭着眼睛,黄如金纸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重了,端木华于朝廷有大功,虽有大错,也是出于无心,不至于重罚至此,这跟斩立决有什么分别?岂不是要寒了将士的心?”

俞相愕然呆看着官家,也就是昨天,他探官家的话意,提了流放,官家不还咬牙切齿说不可便宜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