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一色都是齐全的,邹嬷嬷熟门熟路,将哥儿放到床上,赶紧到旁边隔间里取热水拿帕子, 娘犹豫了下,到底还是跟在邹嬷嬷后面帮忙去了。
李思浅去了斗蓬,将明显睡的不怎么安稳的孩子抱到大床上,自己也半躺下。
这不长的路程,李思浅已经觉得疲惫非常,下身有血涌出,孩子也不安稳,李思浅用胳膊圈住孩子,把他靠到自己身边,孩子动了动胳膊,嘴巴动了动,吐了个泡泡,渐渐睡的安稳了。
外面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的人手和李家牵涉太多,能动用的极少,况且这是京城,她也不敢动作太多,可这会儿断了消息,茫然无知就太危险了。
娘?李思浅半闭着眼睛,自己和孩子福运不错,这个 娘,来的太及时了。
邹嬷嬷和 娘一通忙,安置了李思浅和孩子,邹嬷嬷去厨下,李思浅示意 娘在床前凳子坐下。
“你杀了我,大概更有希望一些。”李思浅的话听的 娘差点要抬手掏耳朵,她说什么?
“我活着,我在莲生身边,说什么也不会点头让他纳妾,收通房也不行,莲生又不喜欢你,我不点头,他绝不会纳你,嗯,也绝不会收用你,你杀了我,再从莲生那里想办法,希望更大一些。”
娘脸色青了又白,微微有些激动,“夫人何必这样试探我?您是聪明人,明明白白知道我不敢,别说杀,得罪您我都不敢,二爷的脾气,夫人知道,我也知道,二爷要是知道谁害了夫人您,必定要让那人连个死字都觉得是天大的恩赐,夫人这样的,我杀是能杀的,可要杀的悄无声息、无人知晓,我是没那个本事的,想来有这个本事的人,这天底下也不多,就这宅子,您都一窟又一窟的,别的后手还不知道有多少,何苦呢?”
“嗯,也是。”李思浅却很淡定,“那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了,你手头有多少人?南边怎么样了?还有朝廷里,你知道多少?说给我听听。”
娘被要李思浅这一个急转,差点晕了,愣了愣才道:“我手头没什么人,我是管南周谍报的,京城的归袁先生管。”
“是袁先生告诉你我的消息的?”李思浅又是一个大跳跃, 娘镇静了,看着李思浅,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李思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轻轻‘噢’了一声,“南边怎么样?”
“南周太子被围在池州城,别的没什么要紧的信儿。”
“南周太子兄弟众多,他被困在池州城时间长了,国内会不会有什么变故?一旦有变故,一个废太子可没什么用。”
“就是因为兄弟太多,彼此拉扯擎制,一时半会的,想杀退其实人,脱颖而出不容易,而且,南周士林势大,士林最讲究德义,太子再怎么说也是为国征战被围,太子还好好儿的,这会儿放弃太子,士林那一关过不去,不会有大事。” 娘几乎脱口而出。
李思浅默然看着她,“太子对你很好?好到什么程度?我记得太子妃是宋氏,宋皇后的娘家侄女儿。”
“也没多好,男人都那样,握不住的时候都好。” 娘很不愿意说到这些。
李思浅眉头微挑,不再往下多说,几句话间露出的信息已经很多了。
“你想想办法,我要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朝廷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俞相公和王相公府上有什么动静。”这一会儿,李思浅心力用的过度,声音就有些虚浮。
娘看着她,停了一会儿才应道:“我让柳叶去打听。”
城门外,李思明急的一头汗。
“就知道你败事有余!”李思明抱怨,小高明显不怎么着急,“你能比我好哪儿去?这事也不能怪咱们!谁知道真走岔了路?再说谁能想俞相公亲自出马了?那是当了十几年相公的人,咱们追不上人家也正常不是……你急什么?城里有御林军,还有王相公,还有你大哥,还有官家,也就是乱一乱,能有什么大事?”
“来前大哥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事得扼杀在摇篮里,不能闹起来!太子带兵逼宫,这就是造反!这是多大的事呢!朝廷的脸面都得丢尽了!”
“丢就丢吧,那点虚脸,丢不丢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小高眯着眼,丢光了才好呢!人家丢命,他连个脸都不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