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明含糊的答道,白水笑着连连点头,“小的明白,我们爷如今……”白水顿了顿,看向李思明的目光凝重,“大爷和二爷都是极睿智之人,小的是多担心,就怕要连累府上,二爷要谨慎上再谨慎才好。”
“嗯,多谢你提醒,行了,知道你在京城,二爷我很高兴!非常高兴!以后得空咱们再喝酒,我先回去了,对了,”李思明要下炕,白水急忙蹲下给他穿鞋。“以后我要找你,怎么找?最好能快点。”
“快点的话……”白水沉吟了下,“那这样吧,要是不急,二爷遣人就到这丰乐楼,在一楼那张报事板上留话给毛掌柜,就说要买几粒上好的南珠,最迟隔天,我就让人去寻二爷,要是有急事,二爷就在府上后角门挂盏流苏小灯笼,我立刻就过去见二爷。”
“好!”李思明爽快答应,出门悠哉走了。
册立太子的诏书隔天就明发天下了,袁先生拿着那张诏书的抄本,脸色相当不好看,怎么突然册立太子了?之前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官家活不长了?就在这几天了?太医院没传来的信儿啊?!
袁先生猛的拍了下椅子扶手,站起来,双手叉腰站到廊下,册立了太子就收拔了朝中大部分官员的心,又有王相主持政务,官家若是死了……说不定比他没死还要强不少!这真是!袁先生越想越烦躁,他自以为对官家的脾气性格了如指掌,废掉老三,册立还是个奶娃娃的老四,他断定他要把册立留在死前,没想到关键时候,他又断错了!
第410章 勾连
袁先生一脚脚踢在朱红的栏杆上,他一向自负,偏偏在夫人的死活和官家立太子这两件大事上跌了大跟头!
“看好门!先生我出去喝酒解闷去了!”袁先生扬声交待一句,连件斗蓬也没拿,抬脚就往外走,小厮从耳屋跑出来,“先生还回来不?什么时候回来?备不备宵夜?”
“不一定,宵夜不用了,有热水就行。”袁先生边说边走远了。
小厮袖着手,不满的嘀咕了几句,先生做什么事都没个定准这事最烦人,今夜里睡吧不敢睡沉,不睡吧……他要是不回来,岂不是白白熬一夜?
袁先生直奔那间茶坊,刚进雅间,没等坐下,掌柜就进来了,“真是巧,先生来了,正要去寻先生。”掌柜脸上有笑、眼里有光。
“有什么好事?”袁先生打量着掌柜。
“好不好事还不知道,只看先生了。”掌柜笑意更浓,“刚刚白水来了一趟。”
“噢!”袁先生一下子直起上身,掌柜紧接着道:“就留了一句话,说夫人的大哥、李家大郎才情人品不一般,和先生倒有几分象似,说先生若是得空,不妨寻李家大郎聊一聊,说不定是知音呢。”
袁先生惊讶的眉毛抬了一半就落回去,眼睛微眯,片刻功夫,手掌轻轻拍着桌面笑起来。
“我看白水这几年越来越能干了。”掌柜一脸笑眯眯,给袁先生续了茶,夸奖了一句,袁先生看了他一眼,“二爷身边的四个小厮,千挑万选,能干是应该的,这白水若没这份机灵眼力,二爷也不能留他在京城主持大局,唉!”袁先生重重拍了几下桌子,“时光如梭,一转眼,那几个总角孩童都能当得如此大事了!先生我功成名就身退,也退得了!”
“先生又说笑话儿,先生打算什么时候那李家大郎?要不要我安排一下?”掌柜问道,袁先生摇头,“不能急,李家大郎不简单,”袁先生顿了顿,脸上带着几丝推崇向往,“说起来,李家最让我佩服的,不是李家大郎,而是……他却算不得李家人,是夫人的外翁,真正的大隐之士,聪明智慧浑然天成!给子孙后代积了无数福荫,真正难得!”
掌柜安静的看着他听他说话,他说的这位夫人的外翁,他是知道的,做生意的人,也没几个不知道田老爷子的,别的他不了解,只说做人、做生意这一件,这位田老爷子就令人仰视。
“好了,我回去准备准备!得好好准备准备,既要见,就必要一见毕功!”袁先生进茶坊的郁气一扫而空,亮闪的眼睛里全是斗志,站起来一口喝了杯中茶,摆手示意掌柜不用送,出门大步溜星回他那间小院去了。
那座高墙圈起的大宅院里,李思汶紧裹着件白狐斗蓬,站在湖边栈道上,又低头看了眼紧紧攥成一团的右手,手心里的绵软的纸块象石头象火炭,硌的她心里热一阵冷一阵。
姐姐没死!虽说她隐隐约约早有感觉,可如今得到确证,她还是激动的一夜没合眼。
李思汶盯着紧攥的右手,手心里是姐姐递进来的信,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就是这只言片语,不知道花了姐姐多少心思、多少银子才递了进来!
李思汶想着递这信是如何之难,又是担了多大的责任,越想越觉得心里滚烫的想流泪,她如此不堪,姐姐从没嫌弃过她,两个哥哥也没抛弃过她,李思汶舒开手掌,低头看着手心里折的整齐方正的方胜,慢慢展开,又细细看了一遍,抬起手,将纸条塞进嘴里,慢慢的嚼,真嚼到满嘴纸沫,抬手用帕子按着嘴角,伸长脖子,用力咽下。
镇宁城中的李思浅并不知道自己写了一封信给李思汶,她正将她原以为凶多吉少的邹嬷嬷迎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