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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两条绣帕,绣的都是芙蓉,一条破旧,中间还有一道难看的逢起的痕迹,另一条是新的,只是几片花瓣还没绣完。

他看了一会,拿起新的那条,放到一边收好,又将旧的拿在手中,指腹细细摩挲熟悉的荷叶花朵的纹路。

这条帕子,跟随了他不知多少年,从他第一次出征到现在,都是贴身珍藏着,没有任何东西能替代。

上面染过她指尖刺出的血珠,也染过他受伤后的血渍斑斑。

这般血水相融的情意,为何……她说弃就弃?

他想起多年前和江晚晴相处的种种旧事,她分明那样在乎他,处处替他着想……仔细想来,那竟是他一生中最顺遂的时光。

走到这一步,终究还是因为那七年吗?

那年下狱,之后七年的时间,他几乎失去了一切,表面上仍是天家皇子,实则所有人都知道他戴罪之身,他在军中的威望是他浴血奋战拼出来的,所谓战功显赫四个字,背后多少血汗,只他自己清楚。

不得见母亲,不得见江晚晴——那已成了他四嫂的姑娘。

有很长一段时间,光是想起这三个字,心口尽是血肉模糊的疼痛。

凌昭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坐了很久,才起身,独自歇下。

这一晚自然又没睡好。

翌日,下朝后回到养心殿,秦衍之已经等候在外,见凌昭过来,便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去。

凌昭坐下,两指捏了捏鼻梁,闭着眼问:“何事?”

秦衍之低声道:“有个人……希望能见一见皇上。”

凌昭动作一滞,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语气很淡:“你什么时候也替人办传话的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