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页

两个人的衣襟被牢牢的打了个结,沉思齐耳朵里满满的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类的话,他却看见新娘子那一双绣了鸳鸯戏水图的红绣鞋和新娘子规规矩矩放在膝头的那一双纤纤素手。

喜娘拿了饺子进来,喂给吴怡吃,笑眯眯地问吴怡:“生不生啊?”

吴怡肚子本来饿得慌,又咬了一口带白茬的生饺子,真的是吐也吐不掉咽也咽不下去,侧头看见新郎笑吟吟的笑脸,连忙把饺子硬咽了进去,“生。”

喜娘大声地对着周围观礼的人喊道:“新娘子说了,生!”

坐福的仪式结束之后,沉思齐出去敬酒,整个屋里剩下了吴怡和身边的丫头婆子,外人就是一群陌生的穿红挂绿穿着吉服的女子。

其中穿了粉紫的对襟长袄,粉白里衣,衣领上的赤金镶红宝石领扣,头戴九凤朝阳钗的美妇人离吴怡最近,妇人的脸略圆,柳眉凤眼,嘴角带着一丝标准笑容,见吴怡在看她,妇人握了吴怡的手,“弟妹,我是你大嫂。”

“大嫂好。”这是大嫂冯氏了,吴怡轻声说道,做势欲起身。

“结婚三天无老少,新人最贵重,可不敢承你的礼。”冯氏说道,她又指了旁边的那些妇人一一介绍,都是些堂嫂、表嫂、弟妹之类的亲戚,吴怡一一见过了,心里面默默的记着冯氏说的亲戚关系,“这些都是支近的亲人,就算是一时记不住,时日久了也就记住了。”

“是。”吴怡表现得十足的乖巧。

有一个眼生的婆子端着碗酒酿圆子进来,“二奶奶定是饿了,来吃碗酒酿圆子垫垫肚子。”

夏荷赶紧接过婆子手里的托盘,“谢谢嬷嬷了,不知嬷嬷是哪一位?”

“老身姓谢,是二爷的奶嬷嬷。”

“原来是谢嬷嬷,实在是劳烦嬷嬷了,我替我家姑娘谢嬷嬷了。”夏荷一边说一边扶了谢嬷嬷的胳膊,悄悄的把一个荷包递给了谢嬷嬷。

“咱们日后都在一个屋檐住着,少不得互相劳烦,实在当不起一个谢字。”谢嬷嬷掂了掂荷包的重量,满意地笑了。

吴怡无数次的在文学作品、电影、电视,甚至是同学朋友那里听说过关于第一次的描述,有人说甜蜜,有人说痛疼混乱,有人说不堪回首,真正自己第一次经历才知道,以上皆是,又以上皆否。

沉思齐不算是生手,虽然年轻也算是熟练工,没怎么把吴怡弄疼,这大约是吴怡最庆幸的部分了,少年的身体长什么样,就算是有烛光吴怡也没看清楚,估计对方也差不多,至少没有什么赘肉,跟外表一样苗条就是了。

当他轻声在她耳边说,“睡吧。”的时候,吴怡闭上了眼睛,疲惫让她没心思顾及周边环境的变化,只是提醒自己,要在月亮落下去之前,把喜烛灭掉。

吴怡这一夜醒了睡,睡了醒,盯着窗外的明月,在意识到月亮落下去之后,忽地坐了起来,当旁边的人也坐起来的时候,吴怡才知道对方也没睡好。

月光之下,沉思齐穿着白色里衣略显单薄的身子还带着未成年人的青涩,吴怡忽然有了一种罪恶感,虽然自己的身体要比他还年轻,灵魂却已经是中年人了。

“要灭了喜烛。”吴怡指着一对已经燃了大半的龙凤喜烛说道。

“应该是吧。”沉思齐点点头。

两个人都披了衣裳下床,先吹灭了左边烧得快些的喜烛,又在右边燃到跟左边平齐时,把另一边的喜烛也灭了。

“这样就能白头到老了。”吴怡说道,话说出口她才觉得这话说得幼稚。

沉思齐看着披散着头发,皮肤皎洁白嫩的在月光下闪着光的美丽的新婚妻子,露出了八颗牙齿的笑容,“是,白头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在没有度娘的情况下写古代婚礼真累人,完全凭着自己的一点常识在写,写完了一头的汗……婚礼已经有无数人写过无数次了,所以简写了,婚后的相处才是重头戏。

106、敬茶

新婚的第一天早晨,说不上多温柔缠绵,两个发生过最亲密关系,在日后的生活中不出意外要携手到老的人,此刻还是一对陌生人,夏荷领着吴怡的陪嫁丫头伺侯着吴怡,沉思齐则被他自己的丫环包围着,吴怡悄悄的观察着沉思齐旁边的丫环,都是一些清秀规矩的丫头,没有通房之类的人物,也是,规矩人家自然不会在新婚的第一天早晨让通房丫头招少奶奶的眼。

沉思齐在最前面,吴怡在他身后约一步的距离低头走着,一路上遇见的人对她善意的笑着,吴怡却只是低头做羞怯状,在路过回廊时,台阶险些绊到吴怡的脚,沉思齐一把扶住了她,牵了她的手继续向前,吴怡往回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就任他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