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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费心了。”他不是疯子,也不是穿的,更不是琼瑶的男主角,会高喊吴怡凉薄冷酷,看不见人高贵的灵魂只看见卑微的地位,他只觉得得妻如此,夫复合求,吴家的女孩果然是不同的。

吴怡想着,难怪古人说至亲至疏夫妻呢,有小妾、通房、庶子、庶女之类的横在中间,正妻再怎么样也难做到表里如一跟丈夫完全交心,男人们梦想着妻妾合睦,嫡庶亲善,到最后只不过是自己欺欺人罢了,也幸亏男人们只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才有女人们发挥的空间。

绿珠回了自己的屋子,只觉得心中委屈憋闷,却不知道应该和谁说起,她以为二爷见她在抚琴,二奶奶却在安睡,必定会大怒,谁想到二爷像是没看见她似的,竟在她面前与二奶奶亲热,那个轻浮孟浪的男子才不是二爷呢!都怪二奶奶,那个狐狸精,把二爷给迷惑住了!

绿珠拿了剪子,用力地剪着刚刚绣好的鞋面,这鞋反正也没人穿,她绣好了又有什么用?

她一面剪一面掉眼泪,从小二爷待她就好,后来跟了婉珍姑娘,婉珍姑娘对她也好,觉得她有灵气,手把手的教她识字弹琴,婉珍姑娘回家待嫁之后,她回到了二爷那里,二爷见她喜欢琴棋书画,也是时时的点拨,她原本也是心气儿极高的,想要做正头的娘子,可是外面的男人都粗俗不堪,二爷却真真的是个才子,又是个温柔体帖不过的人,她这才跟了二爷,却没想到世上男子皆薄幸,都是贪新厌旧的,二奶奶来了,她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没有想过做二爷的正妻,却想过要做二爷最心爱的那一个,大爷不也是明明有大奶奶,最宠爱的却一直是兰心姐姐吗?

就算是大奶奶几次用明枪暗箭,都被大爷挡了回去……

一定是时日尚短,二爷没有看清二奶奶,早晚有一天……

就在她坐在那里发呆时,门被人轻轻扣响,她开了门,却看见自己一直在想着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门前。

“二爷怎么来奴婢这里了?”沈家的规矩大,就算是待寝,也是通房到少爷的屋子里“值夜”,沉思齐来绿珠的屋子里,总共也不过是两三次,绿珠想着自己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刷的干干净净,狼狈不堪的样子被沉思齐看见了,只觉得羞愧,回想起沉思齐刚才在正屋时的冷漠,又觉得气愤,回手想要关门,沉思齐伸了胳膊挡住了。

“怎么哭起来了?”沉思齐说道,拉了绿珠的手,他对绿珠是有真感情的,虽然称不上有多深爱,但是喜欢是真喜欢,见她这样也是心疼。

“奴婢生来命贱,还请二爷走吧,若是被二奶奶看见了……”

“二奶奶在太太那里立规矩呢。”沉思齐说道,拿了帕子亲自替绿珠擦着眼泪,“是不是怪我没来看你?”

“奴婢怎么敢怪二爷……”

沉思齐拉了绿珠的手进屋,见地下满是被绞碎的丝绸,心里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啊,真的是被我宠坏了。”

“爷您说得这是什么话?奴婢不过是爷的一件玩意儿……”绿珠别过了身,心里又是酸又是苦,还夹杂着一丝甜,二爷终究没有忘了她。

“绿珠啊。”沉思齐从后面搂住了绿珠,“你要乖乖的,二奶奶是个和善人,她也是喜欢你的,你安安分分的,我们自有长久在一起的一天。”

“长久?”谁跟谁是我们?

“吴家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二奶奶的生母吴夫人就是位贤妇,那些从小跟着岳丈的,都风风光光做了姨娘,生儿育女的……绿珠,你乖乖的,自有你的好处……”

风风光光做姨娘……绿珠觉得这话听起来出奇的刺耳,二爷以为她想听的就是这话吗?

“二爷,您出去吧。”绿珠挣开了他的手。

“绿珠……”

“奴婢从来不想要风风光光做姨娘,奴婢只想要二爷心里有奴婢……”

绿珠推了怔愣的沉思齐出去,紧紧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绿珠,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心里有没有你,你是清楚的。”沉思齐说道。

吴怡撂下手里的赤金分心,对着菱花镜目光与身后给自己梳头的夏荷相会,“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吴怡看见了夏荷眼里的怜惜。

“是。”姑娘这么好,却也要才成婚就伤心,这世上男子真真都是薄幸人。

“他倒是个重情的。”吴怡却没有想像中伤心,沉思齐若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品才真的是烂到家了,她没打算爱上沉思齐,但是跟一个男人分享的亲蜜,却要保持心灵的疏远实在太难了,沉思齐现在这样,却是帮了吴怡的忙了,让她能修补已经开裂的心墙,也许那些贵妇人,都有这么一堵墙,墙塌了,伤人伤己,墙筑得高高的,才能够“家和万事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