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家的二太太,如今的镇海侯夫人,是吴怡的亲姨母,吴怡在屋里就有些坐不住了,“大嫂——”
“我不怪我二叔,为了保住整个欧阳家,他光是税银就退给了朝廷七千万两,更不用说上下打点的花销了,只是事到如今,还是莫牵连的好。”欧阳氏嘴上是这么说,眼睛里却透出冷意来。
“大嫂您不为自己想,也为你三妹想想,有你二叔在,好歹是有个娘家人能依靠……”
“我三妹怎么样我不拦着,她是皇家的人了,又是圣上赐婚,谁也动不得她。”欧阳氏说道。
吴怡左劝右劝,劝了一个时辰就是不管用,那边夏荷又在提醒她天不早了,吴怡只得告了辞,年哥儿搂着欧阳氏的脖子怎么叫也叫不走,吴怡只好把他和奶娘连带周普家的都留了下来,自己走了。
回到了家里又是一堆的事,十几个人等着回事,等她裁夺,等她忙完了,又要去肖氏那里伺侯着。
肖氏看见了她,也是一脸的关切,“你大嫂回去了?”
“没有,劝不回来。”
“唉,吴家是厚道本份人家,这京里大户人家起起落落的,虽说罪不及出嫁女,这女人没了娘家总要受些牵连,受委屈的就不说了,为了这事上吊吞金的也不是没有,遇上吴家这样的人家,诚心诚意的想要她回去,也是她这辈子修来的。”肖氏说道,她对于刘氏在这件事上的作法,真的是心悦诚服。
“无论是夫妻、婆媳,能遇到一起都是几世修来的缘份,哪有说散就散的。”吴怡说道,“再说了,还有个儿子……”
两个人正说着,孔氏带着长媳黄氏也来了,黄氏进了门虽说跟沉思仁两口子磕磕拌拌的,两口子关起门来没少吵架,出了门黄氏的礼数还是极周全的,看得出黄家在教女儿上也是下了血本的,并无什么错处。
只是衣着穿戴上略差些,孔氏也是拿了体己银子出来给儿媳妇撑面子,一个有心讨好,一个宽厚知理,婆媳两个处得还不错。
孔氏见吴怡也在,立刻就笑了:“我还以为二奶奶赶不回来呢,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
“家里一大摊子的事呢,她哪赶离开太久。”肖氏说道,她略微让了让,孔氏坐下了,两个人现在都是婆婆的款,身后都站着儿媳妇,看起来都是富贵闲人的样子。
黄氏一边给孔氏捶着肩,一边说着话,眼睛还不离吴怡手上戴的心型金刚钻的戒指:“二嫂这些日子到底是瘦了,脸都尖了。”
“我那是产后发福,总会慢慢瘦回来的。”吴怡说道,“弟妹倒是没怎么变。”
“这两人,整天在一起,还说这样的话。”肖氏笑道,她心里也存着比较的意思,吴怡无论是衣着穿戴还是行止谈吐,样样都高出黄氏一头来,肖氏打心眼里透着舒心。
“可不是,咱们妯娌好,她们妯娌也好。”孔氏说道。
她们正在闲话,就看见夏荷来了,偷偷的对吴怡身后的红裳打着手势,肖氏眼尖,看见这情形,以为是有管事的嬷嬷来回事:“老二家的,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这里不用你立规矩。”
“是。”吴怡福了一福,告了退。
夏荷使了个眼色,红裳跟清歌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吴怡,一群人到了正院外才说话,“夏荷——出什么事了?”
“年哥儿让人劫了。”夏荷这一句话,吴怡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腿一软差点跌倒。
“你说什么?怎么会出事的?那么多的护院长随奶娘……他怎么就……”
“年哥儿一直不肯走,周普家的看快吃晚饭了,大奶奶赁的地方偏,怕出事,硬是抱着他走了,没想到半路上遇上一伙强人,打杀了数个护院长随,奶娘和周普家的抱着年哥儿不肯撒手,两个人被都砍伤了,年哥儿也到底被抢走了。”
“报官了没?”
“太太说不让声张,说怕闹大了绑匪撕票,也要防备是吴家或者是欧阳家的仇人下的手,已经偷偷报到了锦衣卫衙门雷大爷那里,雷大爷也说不让声张,怕找急了绑匪杀了孩子逃走,他暗地里找心腹查访。”
吴怡只觉得头晕眼花,心里面完全没了主意,“那伙强人有没有蒙面?”
“听说是蒙得严严实实的。”
“蒙了面……如果是仇家想要报复,当场杀了年哥儿更容易脱身……要是求财……”现在京里人都传欧阳家富可敌国,除了退还的银子,还有更多的银子藏着,更不用说吴家树大招风了。
但是做强人也要知道谁家能动,谁家不能动,吴家在京里经营数十年,更不用说雷三爷原来是五城兵马司指挥,现在的雷大爷是锦衣卫指挥使……京里有得是比吴伯年更值钱,更不容易得罪人的孩子让他们劫……